“徐大人,那王丁標為官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他來這巴中縣後除了把老夫人搬出縣衙,還做了些什麼?”
“這……下官不敢說。”
“你隻管說,有什麼說什麼,隻別來虛的說套話蒙我。”朱文羽一揮手。
“是,下官遵命。”徐士群微微起身,一拱手,道:“王大人來這巴中縣已一月有餘,據王大人說,除有燕王的密信要交予欽差大人之外,還要準備恭迎欽差大人,故一來便令在下搬出縣衙,暫關公堂,停止辦理一切官訟事務,僅由下官處理縣中日常內務。然後又發了幾道布告,一是令有適齡女孩兒的人家到縣衙內報名待選,以選出幾位絕色女子民女陪侍欽差大人,若不願送選則可交二百兩銀子代替,二是即刻按人丁攤派每人三十文銅錢,以集銀款迎接欽差大人,三是令縣中各客棧隨時上報住客名冊,若發現欽差大人住店隨時往報縣衙,若是不遵法令耽誤了迎接欽差大人,則罰沒私財,罪罰充軍……”
朱文羽越聽越怒,這王丁標打著自己的招牌選民女,加賦稅,還把徐士群的古稀老母趕出縣衙,這巴中縣百姓心中還不把自己這個欽差恨到入骨?想不到自己還沒到川中,一個月之前這王丁標就已經把自己搞得臭名遠揚了。朱文羽強壓住心頭之火,冷冷地問:“征集的這些銀子都交給誰了?王丁標自己住什麼地方?”
“所有這些事務都由王大人親自處理,卑職和徐大人一律不得插手。平日裏王大人就住在縣衙之中,據說是為了監督工人裝飾布置縣衙,好迎接欽差大人鈞駕,征來的民女也安排住在縣衙之中,據說……據說……”程俊在一旁插言。
“據說什麼?”
“回大人,據說……據說王大人的起居也是由這些民女服侍,也有安排輪流侍寢的……”程俊話語中似乎也憋著一口氣,隻是有點遲疑不敢直說。
“哦,是這樣。”朱文羽喃喃道。
南宮靈平日裏一直都看慣了朱文羽那吊兒啷鐺什麼都不在乎似笑非笑的臉,今日卻因為王丁標一事已有些怒火上臉,但此時聽到方才徐士群和程俊所言,本來以為他又會大發雷霆,誰知在旁邊看著他居然毫無表情,說話間也是極為平淡,大異平常,知道這小子心中肯定是窩了一肚子的火,隻是此刻強自壓著暫未發作,也不好多說話,隻是靜靜地在一旁聽著,並不開口。
“嗯,知道了,徐大人,程總兵,今日辛苦二位了,兩位大人請回吧。我和南宮兄今日想早些歇息。”
“是,下官告退。”二人起身一躬,倒退而出。
“這個狗屁王丁標,王八蛋!借著老子的名義強取豪奪,老子……這種人還留著幹嘛?”剛待徐程二人走遠一些,朱文羽已是忍不住壓低嗓子發作了出來。
“朱兄,那王丁標雖然胡鬧,但畢竟是官身,一介知州,六品官銜,朱兄你雖然頂著個欽差的名義,但這次出來隻是查辦唐門之案,最好還是少幹預些地方政事。那王丁標就算該死,也得由朝廷王法治罪,成都府的人來官,朱兄你可不要莽撞。”
朱文羽叫道:“管他什麼王法不王法,這種王八蛋,皇上老叔知道了也得殺,我替他殺了,皇上還得謝我呢。”不過話雖如此,朱文羽在宮中長大,深知皇威難測,不按律法任意殺人,特別是殺朝廷命官,確實有所不妥,也隻得強捺心中怒氣,坐在椅子上呼呼喘著大氣。
過了好一會,朱文羽才略略平息下來,想起還沒看燕王的密信,便取出信來,粗粗一看,道:“燕王回北平去了。”
“哦?燕王信中說什麼?”
“燕王說已查明各地發生的相似滅門命案有十餘起,分布於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中的七省,都在中原一帶,共計被害八百四十二人,被劫家財不詳,應該至少在兩百萬兩以上,被滅門的人家都屬當地富戶,手段也極為相似,顯是同一夥人所為。燕王也同意我們的想法,認為朝中可能隱藏了一股勢力意圖不軌,已令何文燦加緊監視百官動靜,一有異動即報燕王。”
“燕王對你此行說的什麼?”南宮靈問。
“哦,他要我加緊調查唐門一事,查看這股勢力,就是我們說的黑狼幫,和唐門有無關聯,雷伯之死是否與唐門有關,若是事急,必要時可動用地方官兵,便宜行事。”朱文羽把信疊起小心放入懷中收好。
“那明日我們便可去往唐門了。這恐怕還得徐大人帶路,你我二人都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