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跟在我的身後,也許是感慨,也許是不解。
“他這樣究竟是對還是錯?組長,說實在的,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看這個陳鬆了。他明明殺了那麼多人,我之前還恨得牙癢癢,現在……”
我走在這條陳鬆和村長一起看出來的山路上,看著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的劉家村,窮山惡水之中,人也山窮水盡。
“他是錯的!這不必懷疑。”
我知道王陽想問為什麼,我也知道他可憐甚至同情陳鬆。
即便我說得話無情冷漠,甚至自私,可我還是說了。
“不要試圖在這個世上去當聖人,我們不可能理解別人的痛苦。可是,這不意味著我們的痛苦可以成為報複的理由。”
“如果每個人都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哪還有安定可言。踐踏法律,就是罪犯!即便陳鬆殺的人,都是敗類。可即便是我們警察,也沒有權力在沒有證據之前殺害公民!”
即便是罪犯,在沒有罪證之前,他也是公民!公民就有被法律保護的權利。如果身為警察自己都漠視法律,又憑什麼去勸誡別人知法守法?
陳鬆殺得,沒有一個是幹淨的。
可是,他還是殺了人!
我知道這樣很迂腐,甚至固執得有些不可理喻。可是,對待法律,原本就應該這樣固執,這樣迂腐。
底線,不能觸碰!
法律不講人情,不講道義。
法律需要的是公正,真正意義上的公正。
我說道,“公正常常顯得不近人情,可是王陽,如果法律講人情,世界上大多數都罪犯都值得同情。”
所有人,他的犯罪不可能沒有原因。而許多人的原因,甚至比陳鬆還要淒慘絕望,這不是我們原諒他的理由。
而我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的刑警大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我的處罰通知已經下來了,鑒於我破案期間的不作為,上麵領導決定讓我在結束案件之後停職一個月。
若是開始,專案組的那些小子恐怕一個個都會說專家也不過如此。可是,忙活了半個多月,熬夜加班家常便飯,我永遠都走在他們前麵。
盡管沒有鍾建那麼高的威信,但已經完全認可了我的能力。
所以,這個處罰在他們看來根本完全都不公平!
最累的最辛苦的,竟然要被停職!
憑什麼!
就因為那些什麼都不懂的老百姓,來隊裏鬧了鬧就要把專案組組長給撤了!
那群小子尚且這樣,更何況方冷。
我收到小劉的電話時,剛開始還能安慰他們,“隻是停職,又不是撤職。再說了,做完這件案子,本來就應該好好休息啊,還上什麼班。”
小劉聽到我的話,噎了一下,“組長,你可真是樂觀。你不知道停一停,放一放,就涼了麼?上麵這樣對你,也許你一不小心就被革職了。”
這些利害關係我比小劉他們都懂,可實際上,他們這樣鬧,我才真的可能會被革職。聚眾鬧事,知法犯法根本就是大忌。
小劉看我這麼灑脫之後,小聲地說道,“那組長你快回來吧。你再不回來,估計刑警隊就要被方醫師給拆了。不對,你再不回來,估計李局就要躺醫院了。”
方冷?
我滴乖乖!那個嫉惡如仇好打不平的女俠?
我大步跑了起來,這個女人撒起野來,何止是進醫院,仗著方老師的威望,李局的骨頭都可能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