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殘酷的現實(1 / 2)

破舊簡陋的屋子裏,村長悶聲地抽著煙。

從暗道出來之後,他就沒有再說話,仿佛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從哪裏開口。

我靜靜地等著,這個故事很長,他需要時間整理,等到他整理好了,他慢慢地就會一點一點地詳詳細細地說出來。

煙,一根接著一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

最後,當一包香煙終於被抽完之後,這個精神矍鑠的村長那一刻仿佛老了十幾歲。

劉家村,有三個姓。姓陳的,隻有一個陳鬆。而程萌還有一個哥哥,姓劉。程萌的父親是倒插門。

在劉家村,外姓的隻能嫁,不能娶。而陳鬆的父親,娶的女人是別村的。

十多年前,劉家村進行鄉村建設,那時候的村長已經在這裏落戶十了多年。孩子也上了高中,成績還算不錯。在這個村子裏勉強說得上話,別人也還算願意聽他的話。

可是,那個時候的村長操之過急了。為了把劉家村發展上去,為了政績,那個時候像玩命一樣地趕工。最後,一不小心出了事故。

死了一個男人。

也就是陳鬆的父親。

這就是為什麼陳鬆說村長欠他的原因,他們本就是外姓人,平時就沒少受欺負,這個時候家裏的頂梁柱死了,就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沒過半年,陳鬆的娘也丟下那個時候才6歲的孩子,一個人走了。

村長悶著聲,“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他一家。如果不是我,陳鬆的家不會散,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尤其是最親最親的母親竟然扔下了他一個人跑了。在農村,怎麼可能不被人嚼舌根?

陳鬆是家裏原本還有幾畝田,可從那個時候起,沒人種哪裏有收成?

村裏的一些人一合計,就把那田分了,反正一個孩子還敢說什麼?

村長看不下去,可說了又有什麼用,難道6歲的孩子就能種地?

陳鬆,穿得是百衲衣,吃得是百家糧,人比草賤。一件衣服可以穿幾年,一碗米要吃幾天。

後來,村長看不下去了,他養了陳鬆。他不過是一個村官,當了一輩子村長,平時沒少替村裏人做事。

可人一旦嚼舌根,什麼有的沒的都能說上。

村長問心無愧,但妻子不同意了,自己家裏本來就沒什麼錢,兒子在上高中,過幾年就大學了,哪裏有錢再養一個。

我沒有說話,陳鬆的沉默寡言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一個孩子,突然間失去了父母。那麼,無論再多的人去填補,他的心都不可能完整。

更何況,劉家村的人並沒有因為陳鬆的可憐而同情憐憫,反而有一種趁火打劫的意思。

不是同姓人,別說五百年前,就是八百年前可能都不是一家。

陳鬆又是幸運的,因為劉家村還有一個孩子也不姓劉,她叫程萌。

兩個人從小都是被排擠的,隻是,別人欺負陳鬆,他能忍。而欺負程萌,陳鬆就會變成一隻瘋狗。

村長說道,“這兩個孩子感情好,三年前,陳鬆求我這件事的時候,我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

“陳鬆這娃強得很,我把他接到家裏的時候,因為我那老婆子說了幾句話,他就一個人回自己家。”

“那麼破的房子,連燈都沒有,晚上要是睡不著都能看見老鼠爬出來的動靜。可慢慢的,那個房子連老鼠都活不下去,村裏唯一沒耗子的屋就是他家的。”

王陽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有想到陳鬆的日子竟然是這麼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