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或者說放安眠藥,不隻是需要勇氣膽量狠心,還需要什麼?”安以雪平靜地問道。
“是什麼?”弘冀太子急急地問道。
“是藝術!”安以雪說完頜然一笑。
“敗了,全完了。”那種對權利極度渴望的欲望突然被擊得粉碎,一種精心策劃後的失敗的絕望溢滿了眼眶。
“你說你到底使用了什麼魔法,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妖孽,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不平凡的女子,我深愛著並保護著你,而你卻背叛一個最愛你的人,你的良心與品德何在?你為什麼毀我一生?這分明就是毀南唐的一生?你為什麼要破壞我一輩子這完美的策劃?”聲音象千年的冰一樣泛著令人顫抖的寒氣。
“是的,我使用了魔法,那也是我用一輩子的心血才換來的。我不是什麼妖孽,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們因為曇花一現的權利而讓骨肉分離,讓親情撕裂,此世是親人,來世不知是否相見。放心吧,隻是說你的侍衛喝醉酒調戲宮女,你當然也要承擔責任。”
“你到底是誰?我那麼愛你,你反過來,卻害我,你到底是誰?你一個蠢女人。”弘冀太子狂哮著,一雙手突然將安以雪的脖子卡得緊緊的,有恨不得捏碎的感覺。
“我隻是保護著南唐,也保護著你,你現在無法理解,以後你一定會知道我的用心良苦的。”安以雪拚盡力氣地說著。
“住手!”李煜與一頭紅發的從善走了進來。
“身為太子,居然欺負一個弱女子。你羞不羞。”李煜脫去所有書生的文卷氣,大聲斥喝著。他用力將安以雪拉了過來,或許是用力,安以雪不偏不倚地靠在李煜的懷裏。
太子的眼神泛著死亡般的光澤。令安以雪懼怕著。
現在充滿不可預測的瘋狂、絕望和未來,卻又感到很累很怕。或許多日來這裏委屈太多,安以雪緊緊地摟住了李煜,頭很安然地靠在了李煜寬厚的肩頭,不由地輕輕地啜泣起來。
“別哭,有我們在。別怕,有我們在。”李煜輕聲安慰著就像初戀的男人。
“果真是妖孽,明明是關押在,卻用逃身術!”
“太子,在你的生日晚宴,父王大赦了安師,不是你曉之以情,大之以理的上請父王的,難道你忘了?”從善知道太子心中唯一的女人隻會是安以雪。
太子的身形劇烈一顫,他一定中了迷魂術,他怎麼會這樣,與自己當初的密謀完全背道而馳!
“她本該死的。”弘冀太子眼中看到安以雪撲在六弟的懷裏,微藍色的眼裏全是燃燒的紅紅的火焰。
“該死的才是你,其實我知道安師為了救你,你卻不知。她一定為你蘊藏了你所不能說的秘密。”從善說時,頗為激動,一頭紅火的頭發似乎燃燒得更旺。
弘冀微微一驚,“在他熟睡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然,怎麼都相安無事,不知父王知道些什麼?”
正說著弘冀接到父皇的手諭,弘冀麵色俱變,他內心歎道,“如果不是這個蠢女人,自己肯定是王了。”說那時,那時快,弘冀嘩地一下撥出了寒光閃閃的劍。
“你不能這樣!”從善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煜懷裏的安以雪一下子不見了,就像一輕風似的,吹得無影無蹤。
安以雪隻是不想任何人替她擋住太子無情的劍,更不想因為自己讓兄弟之間結下仇恨,所以隻好匆匆地用意念按下退出鍵。
弘冀太子口中喃道。“果真是一個妖孽!”便石化住。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議了。
李煜一個向前抱住了身姿,如石雕一般。
從善的紅火的雙眼想捕捉到那個身影。
許久,許久,李煜突然號陶地大叫,“安師……安師!”
“安師,安姐姐,安姐姐。”從善四周尋找並高叫道。
弘冀太子跌跌撞撞,走出了殿堂外,此刻滿天的星辰點綴著整個黑漆漆的天空。
“你是哪一顆星星呢?你知道不知道,不論你做什麼,我都原諒你,不是我大度,隻是因為我愛你。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陡然消失,毫無責任地離開我們?你知道不知道這比殺掉在乎你的人還要絕望。安以雪,我曾經多少個無眠的夜晚,曾輕輕地呼喚你——小雪。隻要你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如果你能原諒,請你出來!我原諒你,你知道不知道!”弘冀對著滿天的星辰喃喃自語時,俊俏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他突然將劍狠狠地插入地中,突然蹲在地上,抱著頭,撕心裂肺地哭著,撕破喉嚨哭喊著,“小雪,你出來!你出來!……”哭喊的聲音飄蕩在黑漆的夜空,星星還是一動不動地眨著眼。
殿內外,有兩個高大的身姿正呆木地望著眼前另一個男人的絕望的哭泣,他們除了沉默,隻是沉默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