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堂,顧名思義,就是埲次苗寨用來祭拜風神的祠堂。雖說功能一樣,但從外觀上與漢人的祠堂有著明顯的差別,最大的不同就是埲次風神堂外迎風招展著大大的風神幡。旗杆足足有十幾米高,上麵懸掛的大旗使用苗家厚實的蠟染藍布製成,上麵還繡著一隻似鳥似獸的動物——說是鳥,它卻有鹿的身子;說是獸,它卻有一個像似飛鷹的腦袋,甚至背後還生著大鳥的雙翅。這造型跟蘆笙場中的石雕簡直一模一樣!
說來也奇怪,自從跟阿遠在吊腳樓下開過小會以後,我感覺心裏還算有些譜,稱得上冷靜平和,可靠近這風神堂後卻變得異常緊張,心跳也越來越快,有那麼幾下跳動我甚至聽到了聲音。
“各位,請將隨身的電子設備暫時交我保管一下。”朱文健微笑著提出要求。
“必須給你嗎?”大猛子問道。
“是的,風神堂乃我族聖地,是嚴禁拍照的。”
“放心吧!我們不拍照。”大猛子不太樂意上交設備。
朱文健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伸出手,出於對風神的尊重,我們隻好妥協,將手機和DV一起交給他。
“請進吧!巫女就在裏麵。”朱文健向我們做了個裏邊請的手勢。
“文健,你不跟我們一起進去嗎?”段小樹問道。
“不了,我還要去安排諸位晚上的食宿。”朱文健回答完就一瘸一拐地往剛才我們就餐的農家樂走去。
壞了!這還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打探到,怎麼就要吃晚飯了呢?
“哎!朱……”我想叫住朱文建,可他好像沒聽見一樣停都沒停一下。
既來之,則安之,管他怎麼安排吧!反正巫女馬上就能如願見到了!
我們小心翼翼地邁步進入風神堂內,然而首先映入我們眼簾的,卻是神龕前一口烏亮漆黑的碩大棺木,棺木上還用銀粉雕飾著蜿蜒錯落的紋路。再靠近,棺木居然是敞開的!裏麵平躺著一位緊閉雙眼,膚色蒼白的中年男子,他穿著龍紋黑袍,留著漢人的發髻,由於腹部沒有起伏,所以我能斷定他並不是活人。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起來,眾人直直地盯著棺木中的男子,絲毫不敢左顧右盼。
“幾位貴客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清亮的聲音響起,一位明眸皓齒的年輕女子微笑著從裏間屋內走了出來,她先虔誠地向棺木中的男子拜了一拜,然後抬起頭看向我們。這位女子麵貌秀美,身材嬌小,看模樣頂多二十四五歲,頭戴銀花銀梳,身穿蠟染苗服,走起路來叮當環佩,真個是苗寨疆城絕美人!
這,就是巫女了?
“您好!我們到貴寨是想用影像、訪談的形式紀錄一些關於原生態苗族風俗的素材,如果咱們苗家人允許,我們也想親身見識體會一下貴寨的傳統文化。”阿遠在這種正式場合不卑不亢,一身正氣,把我們此行的目的描述得滴水不漏,連他一向都夾雜著東北和四川味兒的口音都變成了標準的普通話。
看來這老實人要撒起慌來才真是讓人防不勝防,阿遠假編理由時麵不改色心不跳,說得跟真的似的,連我都差點兒信了!
“幾位貴客,時間充足,有話咱們可以慢慢講,請先到屋裏安坐。”巫女誠意十足地把我們讓到了風神堂裏的側房內坐下。側房的空間不大,看起來是巫女就寢的地方,布置很簡單,一床,一桌,一櫃,木凳數張。不知埲次苗寨的巫女是通過什麼條件挑選上的,年紀輕輕就要日夜守著外麵的棺材,這日子過得也算是別開生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