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新生?”
“你是?”
“我是你大爺,你忘了?我,英姐。”
“英姐?哎呀!真是你,你看你這白紙臉,差點沒認出你來。”
“英姐,您老怎麼這麼有空,不是去讀研究生了麼?”英姐叫徐仁英,是我們大學時的構成老師,跟我們班關係特好,大我們沒幾歲,我們都稱她英姐。
“我這不是想你個臭小子了嘛!你咋回事?不是說傻人長命麼?到你這怎麼不靈了。”英姐接過老頭遞給她的煙卷,十分享受地深吸了一口,然後長長地把煙氣吐出來。
我苦笑了一聲:“英姐,說來話長。”
“話長就不要說,既然我們能來這裏,肯定各有各的原因。”英姐倒沒有追問我的死因,這直接讓我不好意思對她的死因進行追問,算了,這麼八卦幹啥!
我收好老頭給我卷的煙,感謝道:“大爺,要是下輩子遇到您,我還您兩條大中華。”
老頭笑了笑:“別見外了小夥子。你們這麼年輕就沒命了,真是太可惜了,咳咳……抽我糟老頭子幾根煙是看得起我,下輩子你也別給我買煙了,記住好好活著就行!唉!我腿腳不利索,你們倆先走吧!”
我隻好跟英姐道別了老頭,我邊走邊說:“英姐,剛剛那老大爺真是好人。”
“是嗎?給你幾支煙就是好人了?你沒看到他脖子裏的東西?”
“啥東西?”
“文身呀!”
“唉!英姐,你在乎人家文不文身幹嘛!你不也抽煙麼!反正我覺得他挺好的,說話多好。”
“也許吧!可能是我以偏概全了。”
“對了英姐,你生前信有鬼麼?”
“我信個鬼,我要不是見了白無常我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你知道不?那白無常老色了,被我三下五除二擺平了,真他大爺的色鬼一個。”
聽到白無常,我一下子就想起我這個瞎掰出來的大舅哥,不禁笑出聲來。
“小子,你笑什麼?我可告訴你,下輩子還得當我學生,知道不?”英姐戀戀不舍地扔掉手裏的煙屁股。
“遵命,前提是您老還得從事偉大的教育事業。”
“那必須的啊!當老師是我此生此世最不後悔地選擇,下輩子你姐我繼續。”
“可是姐,那您下輩子可得多等我幾年。”
“怎麼?你想讓姐一個人先投胎?喔?是不是你小子做壞事了要投胎成豬啊?”
“你才豬呢!英姐,跟你說個秘密,我沒死。”
“沒死?你騙鬼呢?”
“真不騙你,姐,我會盡最大的可能還陽,我來地府是有其他事兒。”
“其他事兒?你小子出息了啊?連地府都能隨便進。”
隨便進個屁,我苦笑著,你丫是不知道我來地府有多傳奇,簡直就是“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
“臭小子,你真能再活著回去?”
“不是活著回去,而是回去就活了。”
“你要真能複活你得幫我個忙。”
“啥忙啊?燒倆帥哥給你?”我開玩笑地對英姐說。
“哎呀不是!你幫我跟那個人……算了!算了!死都死了,還說什麼啊?”英姐欲言又止,突然變得很浮躁。
“英姐,有啥事您老就言語一聲,隻要哥們能回去的話,一準給你辦利索。”我對英姐說。
“小生,你對我說話的時候能不笑麼?糝人!”英姐指了指我的嘴。
我知道她指的是被那個回七的女鬼撕裂的疤痕,大爺的,我也不想啊!
反正話題很多,黃泉路上我跟英姐都沒覺得寂寞,但是我們都在刻意回避討論陽間的親人和朋友,那太讓人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