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元儀緩緩道:“若是國舅爺不接這旨,不得旁人便懷疑國舅爺為什麼不接皇帝安排的差事,莫非心裏有鬼什麼的,那樣反而會讓國舅爺自我暴露,與不打自招無異。”
“可若是國舅爺接了這旨,查案的時候因為明知主謀是誰,畏首畏尾,拖拖拉拉,那就極其有可能中途露怯,暴露自己,這也不好。”
“所以,在下思前想後,這時候就隻有一條路子了,那就是國舅爺去查案,把查案的動靜聲勢搞得越大越好,同時展露演技,向旁人展示您兢兢業業辦案,但此案撲朔迷離,案情複雜,您即使用盡心力,但因為能力不足,破不了案的情況。”
“這樣的話,就算最後您什麼也查不到,但盡力了,恐怕就是陛下有所問責,也不會多懲罰您的。”
隨著茅元儀的話完,張璟聽了,就覺得這家夥膽子真大,計策真是劍走偏鋒,但聽上去又似乎有一定的可行性。
不過,想了想,張璟還是有些狐疑道:“這麼做真的可行嗎?我現在安心做一個低調的皇親國戚還來不及,你偏偏讓我把聲勢搞大,這要引人懷疑,那可就不得了了。”
“應該是可行的!而且,國舅爺現下低調的話,恐怕也會適得其反,惹人生疑了。”茅元儀回道。
“這怎麼?”張璟反問道。
“國舅爺助熊廷弼、索薛家錢財、抽離軍器局等事,市井之間,皆有傳言。屬下雖不知這些事情是否全和國舅爺有關,但即使無關,在外麵傳得這麼玄乎的情況下,倘若突然之間國舅爺循規蹈矩,不得還真引人懷疑。”茅元儀試探順道。
聽了這話,張璟登時皺起眉頭,這些流言他也聽到過,心裏也在想著是誰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對方親身經曆一樣。
按理來,這些事情,朱由校應該最清楚,但很明顯這位皇帝沒那麼閑的去傳這些事情,所以極其有可能是皇帝身邊的人傳的,畢竟,別看宮闈禁地,插翅難入,但皇帝身邊,有時候也難有自己的秘密可言。
不過後來想想,他做的這些事情,都不是單獨幹的,能傳的源頭太多了,所以就沒在意。
可現在經過茅元儀這麼一,張璟也是不得不注意起來。
的確,雖然他幹的事情,旁人聽過卻沒證據證明,但這並不代表旁人不會相信。
相反,無論古今,有很多人就信任這些流言,甚至事主和傳播謠言的人自己站出來辟謠,他們還是願意相信謠言,而認為事主和傳播謠言的人改了口風,是因為受到威脅恐嚇和收買這些。
倘若他真的突然低調下來,不得還真會被人懷疑他出了什麼事情。
況且,就算別人不懷疑,知道自己全部事情的朱由校,看他突然這麼低調,會一點點都不懷疑嗎?
一瞬間,張璟覺得,他好像已經進退兩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