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和其他幾個遼東來的信使,到了乾清宮後,便依著朱由校的命令,將他們來京師送信前,他們知道的遼東大敗時的戰鬥情形,和之後一係列的戰局走向,向張璟一一道明。
當然,於張璟而言,聽他們講述明軍在遼東兵敗如山倒的戰報,甚至之後遼河以東,局勢潰敗的快得令常人覺得不可思議,都沒有令他多震驚。
畢竟,真是曆史上隨著崇禎上台後的一係列迷一樣的操作,大明後期在關外的大戰役,多是一些你想不到結果,戰局比這敗得更慘的還有。
到了後期,薩爾滸敗局、遼沈敗局,都可以算是敗了,也不知後世那些啟不如崇禎的是怎麼想的,人家再怎麼樣,起碼任上沒有讓關外建奴坐大吧?
而且,就是遼沈敗局,嚴格意義上來,也不能是啟之責。
換上遼沈敗局罪魁禍首的袁應泰為遼東經略時,啟還是個剛剛登基的孩子。
從移宮案就看出來了,啟那時手中無兵無權,這朝政大事,全都是連內廷都製服的東林內閣得算,就算那時候對袁應泰一無所知的啟,知道袁應泰會敗,也根本阻止不了這場敗局,一直等到他培養了魏忠賢掌權後,才有了真正製控朝堂的權利。
真正讓張璟有些驚疑的是曹文詔其人,同名同姓,投軍遼東,莫不會真是他吧?
不過,現在場合不對,張璟也不能當著朱由校的麵,去探問這家夥的底細,隻是暫時記住了曹文詔,想著抽功夫去問問。
待這幾日前來京師送信的曹文詔幾人,將他們來時所知道的遼東局勢講明後,張璟也總算對遼東現在局勢有了更深的了解。
簡單來,明軍現在都因建奴短時間內攻克遼河以東震恐,不少潰敗的明軍和百姓,都逃到遼河以西去了。
而遼河以西的各地部隊軍心本來就不安穩,再有這些敗逃的人加重負麵的怯戰情緒,還有軍械錢糧方麵都不足的原因,能自己保證自己的地盤不被建奴攻破就不錯,其他的就別想了,他們現在根本無力渡河與建奴作戰,更何況收複失地了。
“回稟陛下,在民看來,我關外明軍如今軍械錢糧,一應皆缺。更何況不知建奴與我大明國土裏,藏了多少奸細,此時若想立即收複遼東失地,已不可行。”
張璟行禮道:“為今之計,隻有先且行文令關外各地文武,暫且彈壓地方,穩住軍民,再選一重臣,速往關外,經略遼東,方可暫時使局勢安穩。”
“那若建奴逆賊趁此時機渡河,再攻遼河以西,我大明該如何應對?”朱由校問道。
“恐怕努爾哈赤老賊,暫時是不回來了!”
“此話何意?”
“陛下認為以建奴逆賊之實力,如今攻下遼河以東之地,老賊努爾哈赤尚有餘力渡河寇我大明嗎?”張璟反問道。
“這……”朱由校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確實,建奴逆賊的人口實力在那裏擺著,努爾哈赤這次出兵帶來的數萬人,已經是他能出戰的極限了。
這些人得了遼河以東的地盤,分散守備就得消耗他大量兵力,除非是努爾哈赤傻了,才能帶著少量兵力渡過繼續擴大戰果。
明軍雖然連續敗給建奴,但可沒有史書得那樣,女真野豬皮打明軍和切菜那樣,現在的關外甚至九邊明軍,可不是崇禎那時候財政壞的一幹二淨,兵卒無衣無食,甚至要讓妻女做倒插門暗娼才能過活得。
努爾哈赤倘若真敢帶著幾千人就渡河攻城,遼河以西的明軍,還是有機會讓他有來無回的!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選得力重臣,經略遼東,收拾袁應泰留下的爛攤子。”張璟完,又低頭行禮道:“民鬥膽,舉薦前遼東經略熊廷弼,起複遼東,一則若論朝中熟悉遼東者,無人可與其相比;二則熊廷弼經略遼東時,未使努爾哈赤占得什麼便宜,故而其人為當下整合關外敗軍的最佳人選。”
“這點你就放心吧,朕已經下旨,令熊廷弼火速入京,想來如今要到其家中了。”朱由校擺手,示意張璟免禮笑道:“前番相識,你的話讓朕一直記得,如今袁應泰戰敗,已然證明遼東不可缺熊廷弼,朕當然要用他了。”
“陛下聖明!”張璟行禮讚道。
“哼!竟會漂亮話,要是朕真聖明,我大明在遼東會敗那麼慘嗎?”朱由校冷哼一聲,發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