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五看到趙紅兵和大國兩人,猶如見到親人,又聽大國說了經過,再也忍不住心中情緒,大聲痛哭,哭了好半天才收住聲。
趙紅兵問他以後怎麼打算,鳳五一臉茫然,趙紅兵說如果他想回家,就讓大國給他買張車票,鳳五一聽,又想大哭,哽咽說對象跑了錢也沒賺到,他沒臉回家。
趙紅兵問了幾句,知道他大概心意,便為他做主道:“那你還是留在深市,也別去工廠打工了,來我公司,我讓大國給你安排一下。”
因為第二天清早就要坐飛機去江城,趙紅兵便打了電話給劉總,將鳳五交給劉總安排,他的意思是讓鳳五跟著劉總去跑銷售,如果他是那塊料,以後應該能奔出些前程。
劉總很好說話,雖然他的銷售隊伍已經招滿,還是答應收下鳳五。趙紅兵便讓大國留在醫院照顧鳳五,等他痊愈出院後再讓大國帶去見劉總,安排好這些,趙紅兵便坐上了去江城的飛機。
十一月五交化訂貨會在江城舉辦,趙紅兵提前已經和海城站王科長還有江城站白科長等人聯係過,兩人都是與他打過交道的老朋友,也得過不少好處,自然滿口應承,答應一定給他爭取合適的價格和貨量。
到江城後趙紅兵住到了海城站所在的亞華酒店,房間是曾經理幫忙訂好的,他住七層,海城站住八層,在房間洗了個澡,上去和王科長等人見了麵,大家都是熟人,異地相見很是熱情,趙紅兵照例說要請客,約好晚上吃喝玩他全包。
王科長將趙紅兵叫到房間,說:“聽說你在深市開了公司,怎麼樣?”
趙紅兵道:“公司剛拿到工商執照,招好了人準備下個月正式開業。”
王科長道:“有什麼難處嗎?”
趙紅兵誕著臉道:“現在萬事俱備就等這批貨回去,生意成不成就看您老的了。”
王科長道:“我們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看,你的事業自然要支持。這次是江城站做東道主,貨源主要從江城出,我已經和白科長說好,你待會去找他談。”
趙紅兵大喜道:“哎呀我的王叔,您可真是我的活財神,感謝,太感謝了。”
王科長道:“嗬嗬,和我還客套?祝你財源廣進,生意興隆,早日成大老板。”
兩人又談起江城會議的變化,王科長道:“如今市場逐步開放了,再也不是國營商業正規渠道一統天下。前些年,廠家隻負責生產,國營商業一級站、二級站、三級站負責計劃調撥銷售。現在越來越多的工廠逐漸脫離這種計劃經濟的銷售模式,特別是一些大中型企業,還偷偷成立了經銷公司,自己與客戶簽訂合同,這次他們就來了不少,我們站裏也管不住。”
趙紅兵道:“由生產企業自主定價銷售,這種趨勢以後肯定是必然定勢,沒有什麼人能比得上他們更清楚自己產品的優劣,因此也能更好靈活把握市場。國家要發展市場經濟,自然要鼓勵這種形式。王叔你也不要感歎了,這是大勢,個人擋不住的,我看再過兩年,這些企業銷售係統完善後,恐怕會徹底脫離商業站,甚至脫離全國的供銷會,自行召開訂貨會,以占據市場主動。”
王科長感慨道:“也許以後真會像你說的那樣,反正老頭子一輩子和商貿打交道,到現在卻看不懂了。”
趙紅兵是那種愈挫愈勇的人,平常人聽到不好的消息會悲觀失望,而他卻會從中尋找另外的機會,他沒有隨著王科長一起感歎,而是說道:“您老說這次不少廠家跟隨站裏來參展?您應該與他們很熟吧,能不能找機會介紹給我,重點是五金生產企業。”
王科道:“這有什麼,一句話的事,現在他們還有求於站裏,離不開我們,老頭子說一句話還是有點麵子的。你先把合同搞定,然後這幾天找機會我把他們叫來一起吃個飯。”
趙紅兵說好,心裏已經謀劃怎麼和那些生產企業拉近關係。他是過來人,自然比王科等人更明白時代節奏的變化,再過一兩年,這些廠家就會完全脫離商業站,建立自己的銷售渠道,如果不趁這個機會,提前和他們建立良好關係,到時候才是真傻了。
和王科又閑聊了幾句,趙紅兵掏出一個裝了五萬塊的信封給他留下,王科客套了幾句,還是收下了。
出了房間,趙紅兵和曾經理隨便拿了個展館工作證,便向訂貨會館趕去。
他來之前,已經幾次和江城站的白科長聯係,早將會議上要的品種數量傳給了他,心裏有底,並不慌亂。
訂貨會的規模比以往大了許多,外麵候著好些三級站、供銷社和係統外公司的業務人員。這些精明的商人打探著會館裏貨源和價格方麵的點滴信息,盤算著明天開館後如何出手。趙紅兵將工作證佩戴胸前,進到館裏,隻見館內燈光輝煌明亮,人們忙碌不停,已是做好明天開館的各種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