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嬌的妻子苟東溪得了惡性腫瘤,眼看要擴散,再不動手術,就會有生命危險。可十幾萬的手術治療費, 愁壞了他們倆。
這是個三口之家,單子嬌在鄉鎮經管站當站長,為人忠厚實在,誠實守信,深得領導和同誌們的信賴。可他 的妻子苟東溪就不一樣了。她是農村人,小學沒畢業就不上學了,從小好吃懶做,拈輕怕重。身材不高,但有些 肥胖,站在那裏,就像日本人的榴彈炮彈。嘴角上揚,眼角下垂,兩個三角眼滿含著險惡和毒辣。膚色蠟黃,有 些病態。可老是愛在臉上塗雪白的白粉。有時流汗把白粉衝出一道一道的小溝,看上去,就像熟透的白少瓜用鎪 子鎪過了一樣,白一道黃一道的。她為人不好,所以和她來往的人很少。雖然單子嬌為人不錯,但都煩苟東溪, 和單子嬌來往的人也少了。所以,遇見點什麼事,給單子嬌幫忙的很少。
單子嬌和豐文是同學,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真遇到難辦的事,他都要來找豐文求援。豐文是中學的 語文老師,為人厚道,辦事公道,學生多,路子廣,再難的事到他手裏,都是小菜一碟。實在沒辦法了,單子嬌 又去找豐文,一見麵,單子嬌就眼淚汪汪地說:“豐文兄弟,有件事要求你幫忙了。”
“什麼事,快說,我們都多少年交情了,你還客氣什麼?什麼事?”豐文焦急地說。
“你嫂子病了,惡性腫瘤,幸虧發現的早還沒擴散,急等著動手術。可要交十萬塊錢的住院押金。你是知道 的,前幾年剛買了套二手房還欠人家的五萬塊錢,再交十萬元,我上哪裏摸去?你是知道你嫂子的脾氣的,四鄰 不召,親戚朋友都煩她,這時候能幫忙的人就更少了。我估摸著,我那套房子還能值個二十多萬,你幫忙找人賣 了,還還賬,剩下的還能夠給你嫂子治病的。”
“那怎麼行?”一聽這話,豐文急了說,“你們就這套房子,眼看侄子也該找對象結婚了,到時候沒房子可 不行,何況房子賣了,你們住哪裏?”
“住哪裏不重要了,現在是救命要緊啊。”單子嬌哭喊著說。
“再想想辦法,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吧。”豐文說。
“想什麼辦法啊,什麼辦法都想了,實在沒法了。”
“這樣吧,你再借借看,我發動發動同學朋友捐點湊湊再說。”豐文說。
單子嬌走了,豐文回到家找來電話簿找號碼。
幾天後,單子嬌借來了五萬塊錢,豐文發動同學和朋友、同事,又找民政又找政府,最後募集了四萬塊錢。 還缺一萬,豐文回到家取了部分,又去鄰居家借了部分,湊足了一萬元給單子嬌送去了。手術如期順利進行。出 來手術室,單子嬌握著豐文的手說:“兄弟,你是我親兄弟,你這次救了孩子媽的命,我們一輩子不會忘記你的 。你放心,借你的那一萬元錢,隻要有了錢,我們第一個先還你。”
豐文家庭也很困難。妻子下崗了,兩個孩子正上大學,一家人的工資,就靠他當老師一月二千多元的工資生 活。平常基本開支都捉襟見肘,根本就沒有閑錢。這一萬元,在他們家可是大數目啊,但是為了救命,他還是眼 都沒眨一下就送去了。
手術很成功,不久就出院了,大夫說由於治療及時,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第二年,單子嬌的父親突然去世了,給這個家庭雪上加霜。豐文於是又發動所有 同學、熟人、朋友、同事、領導去吊唁,說是吊唁,實際就是去捐款扶貧。因為苟東溪為人不好,平時和任何人 都不來往,所以他們家有事很多人都不樂意去,可豐文一遍一遍的下通知,還說看在單子嬌的麵子上應該去。就 這樣,在豐文的鼓動下,單子嬌父親去世,收了五萬多元的禮錢。苟東溪先去櫃上拿走了五萬元禮錢,最後還有 近兩萬元的賬沒支。單子嬌的弟弟姐姐妹妹們考慮到單子嬌家的困難,剩下的兩萬元帳沒再問他們要錢,其他姊 妹平攤了了事。
有了這五萬元錢,合作醫療給報銷了六萬元錢,再加上一年多的工資,還清欠款應該差不多了。可到了年底 ,豐文的一萬元借款單子嬌連提都沒提。
一直過了五年多了,一萬元借款的事就是不提。正好,兒子要結婚了,女方家要一萬塊錢彩禮錢,否則的話 不登記。家裏實在沒有錢了,豐文於是去找單子嬌。沒在家,苟東溪在家。見豐文來,苟東溪看不出高興來,因 為她病好了,好像用不著誰幫忙了。但豐文很客氣地說:“嫂子好啊。”
“好。”
“大哥在家嗎?”
“不在,你有什麼事嗎?”
“這不孩子要結婚了嗎,女方要一萬塊錢彩禮,現在都興。可家裏實在沒有錢了,這不,你做手術的時候, 不借我的一萬塊錢嘛,我想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