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氣已經逐漸暖和了起來,微風將河岸兩旁的垂柳吹拂,偶爾傳來陣陣飄香,那是桃花的味道,極其香甜。
我就站在船頭,看著那極好的景色,頭上的麵紗險些被風吹起。
這時,墨玉前來微微躬身對我行禮,“姑娘,馬上就要進入金陵,船頭風大,還是回去吧!若是讓別人看到了姑娘的臉,那就不好了!”聲音淡淡地,不喜不悲,聽不出一絲關切,更多的是帶有命令。
“知道了!”隔著麵紗的臉,輕輕地笑了笑,轉身回了船艙。
迎麵走來了一個身著白紗,裏麵隱隱透出紅色綢緞衫子的女子,她和我一樣戴著麵紗,卻也能夠看出傾城傾國的容貌,她看到了我,也是淡淡一笑,“妹妹怎麼回來了?我還當船艙太小,容不下妹妹這位貴人呢!”
她叫柳如月,和我一樣,是太後選出來的家人子,送給晉王的。隻不過有些不同的是,她的父親乃是當朝的從四品典儀,說出來,也是有些背景的,不像我,父親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
她的話裏充滿了諷刺,我並不是沒有聽出來,隻是不想和她在這裏途生事端,淺淺笑了笑,說道:“姐姐說的哪裏話,要是論到身份,還是姐姐最為尊貴。”
柳如月聽了這句話之後頗為受用,她的頭略微向上揚了揚,一副得意的樣子。
也就在此時,船身突然間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我險些摔倒,還是墨玉將我穩穩地扶住,並囑咐道:“姑娘小心!”
望著她冷冽的眼眸,忽然之間,我覺得,或許,她對我還是有一縷溫情存在的。隨即,感激的對著她笑了笑,卻見她別開了眼,仿佛不願意受到我的這種恩惠。
因為晃動的太過嚴重,柳如月因為沒有來得及抓住船體而摔倒在地,我見狀,連忙過去將她扶了起來,並關切道:“姐姐沒事吧?”
柳如月顯然對於這樣的事情非常惱怒,所以她好看的柳眉一皺,將我的手重重的揮開。
“出了什麼事?”因為船體的晃動,原本在船艙的另外兩個家人子也走了出來,她們與我和劉如月的打扮都是一樣的,盡管戴著麵紗,但是我依舊能夠輕而易舉的將她們給認出來。
身在前麵的那個家人子名喚薄湄兒,她的家世很不一般,據說在朝中也是三品要員,但具體是什麼職務我們又不太清楚,總之,她算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無論從哪方麵來講,她都是我們當中最為出色的。
薄湄兒上前將柳如月扶住,動聽的聲音如黃鶯出穀,“妹妹如何了?有沒有傷著?”
即便柳如月在我的麵前非常跋扈,但是到了薄湄兒麵前時,她卻很是順從,淺淺的笑著,甜甜的回道:“姐姐,我沒事兒,就是方才不小心摔倒了而已。都怪我沒有扶好,倒讓姐姐擔心了!”她這樣說著,還拉起了薄湄兒的手,看起來很是親熱。
想起方才她對我的蠻橫,和眼前對薄湄兒的熱情,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我將手收回了袖中,站在那裏,沉默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沒事就好!”鍾離離不鹹不淡的撇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就轉身回了船艙。
在我們四個當中,就屬鍾離離的性子寡淡,她的家世雖說不像我這樣卑微,卻也相較於另外兩個來說,差了不少,僅僅是知府的庶女。她原本夠不上資格送給晉王,卻因生的美貌,被太後看中,留了下來。
但是,她和我們極少交流,通常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做自己的事情,看起來和我們格格不入。
柳如月白了鍾離離一眼之後,語氣中略帶諷刺,“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家人子當中,不僅僅有身份低下的人,還有那種性子怪癖的人。也不知道太後娘娘是怎麼想的,把我們和這樣的人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