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逆轉(1 / 1)

回到肯德基,那薯條的香氣讓我倍感親切。我跟舊同事都打了照麵,然後找到店長,告訴她,我想重新回來接任店長的工作。

一盆涼水兜頭澆來,“不好意思呀吳瑕,店長的職位已經指派給其它人了。”“那我還可以回來上班嗎?”“唉呀,你不早來,我們剛招了幾個人,現在人手都已經夠了。要不等有職位空缺,我再通知你行嗎?……”

走出肯德基的大門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告訴自己不能再哭了,這段時間哭太多,再這樣水份掏空會變木乃伊的。然而身體就是不受控製,我想那就哭多點哭死了算數。

哭了一陣子,電話響起,是競文打來的。我趕緊壓抑住情緒,“喂,組長怎麼了?”“你現在在哪?我過來找你。”

競文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把淚擦幹,但就是紅腫的眼睛掩飾不了。“我聽同事說,你在大街上邊走邊哭,這是怎麼回事?”我剛一開嘴,眼淚馬上又泛了出來,“會籍這份工作我做不來,想回之前的單位,又不收我了。我把自己逼到了絕境,已經一無所有了。組長,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競文拿出張紙巾,親手幫我把淚擦了,“既然都一無所有,也就沒東東西可失去的,那你還害怕什麼?還能為什麼可哭的?”我被競文問得啞口無言。“我知你覺得自己不好看,所以平時端著個害羞自卑怕丟人的架子,但有用嗎?我老早說過你,多點與人交流,即使被拒絕被鄙視也不會掉一塊肉。這些人沒人在乎你,過不到幾秒就把你忘了,隻是你過不了自己這關罷了。”

我被競文一席話說得醍醐灌頂,“組長,我會做好工作的,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傻。”“嗯,別再讓我失望了。”競文拍拍我的後背說道。

“新開的健身房,請看一看。”我將傳單遞給每個路人時大聲爽朗地說道。偶遇到跟人嘲諷,也心裏安慰自己,我已經一無所有,你笑話我也無所謂了。這麼一想,我挺直了腰,“我們店是新開的,我也需要時間去鍛煉,哪有一下就減下肥的。大哥,你也跟我一起把身材練出來好不好?”“那你帶我去了解一下吧。”我立即拉著他到了預售大廳交給經理,在經理的三寸不爛之舌講解下,辦下了我人生中第一張會籍卡。

在成功的喜悅下,我一掃之前的頹勢,腦袋變得靈光起來。刷車時,我將傳單藏在衣服裏麵,見到好車子就悄悄塞一張過去,然後雲淡風輕地離開。掃樓時,我會假裝幫一些小區大媽提東西,再拉一拉家常,門禁的保安以為是大媽的熟人便不再攔我。進小區後,我在每家每戶的門口都放下了我的傳單。有時被監控發現了,有保安來截我,我就躲進樹叢裏,等他們離開後。我又找一個準備出小區的人拉家常聊天,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脫身。

我每天八點鍾起床,走很遠路去發傳單,爬沒電梯的樓去找客戶,晚上十一點才回到家,再用針把腳上磨出的水泡放出來,但我已經全然不覺得累了。隨著健身房裝修完畢,器械也進場了,預售也進入了最後的階段。

我的努力終於也得到了回報,有一個老板打通了我的電話,說是想給他公司的員工都辦健身卡,要辦五十張。真是喜從天降,但是他說要出差回來才來辦卡,當時已經是預售的最後幾天了,等他回來預售期都過了。競文說,這大單不可以放,於是拿著pos機帶我一起去找這位老板。老板得知預售後價錢會漲,也同意提前辦,但他當晚有應酬,我倆要等他應酬完才可以。我和競文便在夜總會的門外等他。

霓光照著競文的臉甚是好看,初夏的晚風吹得我心頭癢癢的,這是我第一次跟一個喜歡的男生單獨相處。“組長,預售做完你還在這邊工作嗎?”“不一定,公司根據三個組長預售時的業績來篩選,最後會留下兩個吧。若你這一單開了,我們組業績不會墊底,我也許就留下來了。”“啊!你不早說,如果能讓你留下,我拚死也要開下這單。”

“這麼想我留下啊。”競文笑得我如春風拂麵。“您對我有知遇之恩,我都想……”我想說以身相許,但還是吞進肚子裏,“想你留下。”

我想起了當年隔著杜鵑花偷看的男生,他後來經常來我們班上,他跟我班上的一女同學確立了情侶關係。我可以很近地看著他,但我卻失去了他。“對了,組長你有女朋友嗎?”“沒有,待娶。”要把握住這段感情,我暗暗下定決心。

等到淩晨三點,我們總算簽下了這筆大單,為這次預售劃下完美的句號。預售結束後開了表彰大會,我拿了“最優秀員工獎”,讓那些視我為笑柄的人徹底打臉了。隨後預售團隊解散,有一部分會籍離開,而我選擇了留店。經理升格成總監,競文與另一個組長則成了經理。

我想著再努力做兩個月就存夠錢買私教,瘦下來後,就跟競文表白。當我對未來充滿期許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月後我竟當上了健身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