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看著身後的“祭品”們,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姐姐說沒有,可是我不相信。那就……一個一個地來試試看吧。”
謝麒宇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可是身後身穿鎧甲的武士卻像是保鏢一樣堵住了他的退路。
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地看著蘭斯,比起以往那個優雅的貴族,現在的他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了。
“蘭斯殿下!女王陛下的敕令,天網大選停止,即刻起所有人準備修補天網!”一個傳令兵飛也似的衝入了彌天之塔中,手上持有著女王的敕令。
蘭斯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真吵,我討厭這樣的聒噪聲,會打擾到姐姐休息。”
說著,他的手指像是勾動著看不見的琴弦一樣,而那個傳令兵還在怔忪之際,竟然刹那間身首分離!
帶著腥味的鮮血飛濺在了彌天之塔的牆壁上,地上繪製的魔法陣滿足地吸納著這樣來之不易的鮮血,沒幾秒就將傳令兵身上的血液盡數吸幹。
蘭斯站在水潭邊,漠然地看著所有人:“我不想聽到任何反對的意見,哪怕來自女王。今天,如果蘭潔爾無法醒來,那麼所有人都要為她陪葬!”
瘋子,他已經徹底成為一個瘋子了。
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樣,彌天之塔外的廝殺聲和大地隱隱約約的震動,都讓謝麒宇覺得自己好像沉浸在一個荒誕的夢中。而現在,這個夢正在逐漸侵蝕現實的世界,它會將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毀滅殆盡。
必須,必須阻止他!謝麒宇對自己說。
蘭潔爾所說的血脈太稀薄,祭品中沒有合格的繼承人和先知所說的有出入。蘭斯被成功前一秒的失敗打擊,一時間沒有想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出入。這時候,謝麒宇的腦子轉得飛快,他回憶著當年所看到過的蘭潔爾的過去,還有天網千百年後崩潰的樣子,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絲靈光。
這兩個人中必然有一個說了謊。
先知沒有理由說謊,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真理界。那麼,一定是蘭潔爾說了謊。可是為什麼?如果有人能代替她成為天網,她不就可以解脫了嗎?除非,除非她想……保護某個人。
會是誰呢?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他猜得沒錯。如果說經過千萬年的傳承,可以繼承天網的血緣已經稀薄了的話,那麼千萬年前的血一定可以。
他曾經聽顧妄說起過,因為蘭潔爾的犧牲,蘭斯的家族受到了女王的恩待,蘭斯甚至獲得了長生不死的力量。任何生物都是會死亡的,妖怪也不例外,哪怕是我們的星球,我們的宇宙,從大爆炸那一刻起就在走向死亡。蘭斯獲得了漫長的生命,也許終有一天他也會死亡,但是比起人類,他的生命已經足夠漫長了。或者說,太過漫長了。
在這樣漫長的等待中,他對姐姐的依戀逐漸扭曲成了執念,以至於讓現在的真理界變成這樣。
蘭潔爾,想要保護的人,是蘭斯。
與她血脈相連,擁有同樣血緣的弟弟,是唯一可以替代她成為天網的祭品。他似乎明白為什麼到了在某個世界毀滅的未來裏,蘭潔爾明明心有不甘,最後一刻卻還是認命了。因為她在保護他,以她的方式。
蘭斯已經瀕臨瘋狂了,整個真理界即將崩潰一般的悲鳴他充耳不聞,滿腦子都是緩緩沉入水底無法醒來的蘭潔爾,他碧綠色的眼睛已經化為猙獰的血色,那種可怕的其他可能讓周圍的妖怪本能地出現了攻擊形態,這是何等強大的威壓!而他身後的那對白色羽翼,已經在空氣中逐漸膨脹伸展,像是初生的天使在聖殿裏舒展開自己的翅膀一樣,一對又一對的翅膀像是重影一樣緩緩浮現在空中,令人震驚地美麗,卻又充滿了殺戮的危險。
那種可怕的帶著殺戮之氣的威壓,像是要將他們全都吞噬一樣,他毫不懷疑下一秒蘭斯就要暴走了。
就連謝麒宇也在這種可怕的威壓下浮現出了戰鬥形態,概念武器鐮刀已經被他握在了手裏,顧妄上前一步把他擋在後麵,小聲說道:“他已經瘋了,待會兒我一聲令下,你攻擊彌天之塔的結界,然後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