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林逸起身走出了雅間,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轉身說道:“哦對了,你自己也多多保重……真希望能再見到你!”
“砰!”
雅間的門關上了,葉小筱一個人傻愣愣地坐了良久。
回到百合園,林逸總覺得應該跟蘇千沫和程菲兒說點兒什麼,交代點兒什麼,囑咐點兒什麼,可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幾番欲言又罷,憋得難受。
吃過晚飯,林逸站在陽台抽煙,透過玻璃看著蘇千沫和程菲兒兩個妮子光著腳蜷在沙發上看電視,甜美而溫馨。
此刻林逸發現他是多麼不舍得這個世界,他是多麼想活著,他是多麼想要拒絕去給田家父子送譚中孔的犯罪證據,哪怕自認當個縮頭烏龜,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也無所謂,因為這一切和真真實實的生命比起來都顯得那般的虛無縹緲,模糊空洞,可是心底那份叫做“良知”的東西,隻能讓他把這些想法停留在想一想,僅此而已。
連抽了四五支煙,林逸覺得他還是應該給蘇千沫和程菲兒留下一些什麼話,既然說不出口,難以啟齒,那就用寫的吧,於是林逸又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麵,反鎖上房門,拿出紙筆寫著一份可以稱之為“遺書”的東西。
兩個小時後。
林逸的麵前還是一張白紙,而垃圾簍裏麵卻是已經積滿了大半簍子廢紙,他寫了又撕,撕了又寫,總覺得有寫不完的話,而寫出來的又好像都是廢話,折騰了老半天,把自己的腦子都折騰成了一團漿糊!
這玩意兒特麼的比高考的作文還難寫!
林逸把筆擱在了空白的本子上,掏出煙盒點上了一支,當那支香煙在這寂靜的夜裏燃燒完之後,他再度提起筆,在本子上重重地寫下了他萬千言語最終彙成的一句話,然後合上本子,安然睡去。
……
翌日一早,林逸就趕去了譚家,李素蘭已經被譚中孔支去了小湖邊帶著譚雅晴散步,而林逸則跟著譚中孔上了二樓的書房。
譚中孔從書房的保險櫃裏取出了一個文件袋,掂量在手中苦澀笑道:“這裏麵就是足以釘死我的犯罪證據……扯淡的是,這些犯罪證據竟然還是我自己羅列整理出來的,而接下來我竟然還要把它交到別人的手中作為日後要挾我的籌碼!”
林逸無言,畢竟要從自己的親生兒子和自己奮鬥了大半輩子的仕途中選擇一個,這事兒無論擱誰身上都將是一個異常艱難的抉擇。
“今天就讓你交給田家父子吧!”譚中孔盯著那文件袋看了良久,最後決然交到了林逸手上。
“您是個好父親!”林逸接過譚中孔手中的文件袋,他知道,這個小小袋子裏麵裝的東西,能夠輕易搗毀譚中孔奮鬥大半輩子得來的一切,不可謂不沉重!
“你也是個好兄弟!”譚中孔拍著林逸的肩膀說道,“你放心,這次行動將由煙海市警察總局的局長任總指揮,他曾經多次成功解救過人質,相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不管是我們提前悄悄滲透進去的特警小分隊還是我們囤在外圍的大部隊,他們都會竭盡保護你和小俊的安全,爭取讓你們兩個都毫發無損地回來!”
“我一定把小俊安全地救出來!”林逸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到警察總局和特警隊員們彙合,然後再開始執行行動,田子項之前又打過了一次電話,具體的情況我在路上再跟你細說!”譚中孔攀著林逸的肩膀走出書房,兩人驅車往煙海市警察總局趕去。
譚中孔的黑色奧迪A6飛馳在去往煙海市警察總局的路上,林逸平靜而堅毅地望著車窗外,靜靜地望著那平日裏已經看得厭煩的街景不斷向車後掠過,此時覺得多看一眼仿佛都是奢侈。
“怕嗎?”譚中孔開著車問道。
“怕!”林逸很老實地點了點頭,彎身打開了車上的廣播,想聽聽音樂舒緩自己此時緊繃的神經和複雜的心緒。
平日裏老放情歌的廣播電台,此時卻放著鄭少秋的一首老歌。
誓要去 入刀山
浩氣壯 過千關
豪情無限 男兒傲氣
地獄也獨來獨往返
存心一闖虎豹穴
今朝去幾時還
奈何難盡歡千日醉
此刻相對恨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