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微微一怔,冷聲笑道:“我可不是什麼英雄,不過你放心,如果你今日能把老太爺從鬼門關拉回來,我蘇禾在這輩子所剩不多的日子裏任你驅使也無妨,但要是老太爺有任何閃失,我真的會剁碎了你!”
林逸終於釋然,一手運針,一手輕輕按住蘇老太爺的腦門兒,繼而手腕往上一提,順勢而下,手中的毫細銀針便悄無聲息地插入了蘇老太爺的神庭穴之中,繼而再取一針,悄然刺入本神穴之中,停滯數秒,第三針插在了蘇老太爺濃眉之上的陽白穴。
三針下畢,林逸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深皺著眉頭望著幹屍似的蘇老太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林逸這副表情可將在場的所有人著實嚇了一跳,蘇禾轉臉望向林逸,瞳孔瞬間收緊,那灰黃色的眼中彰顯著濃烈的殺意,蘇千沫趕緊擋在林逸與蘇禾的中間,緊鎖著眉頭問道:“林逸,爺爺他沒事兒吧?”
“老太爺沒事兒。”林逸趕緊出聲解釋,要不然看蘇禾那條老狗的模樣,說不定真的會將他一把捏死,他剛才之所以眉頭深鎖,若有所思,是因為他在給蘇老太爺針灸的過程中,他發現蘇老太爺的身體有些他說不清楚的異樣,當然,在他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這絲異樣的情況下,他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否則蘇禾等人肯定會揪著他一問到底,到時候他可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這就完了?”蘇禾望著蘇老爺子頭上隻插著寥寥三根銀針,難以置信地問道,他原本還以為需要多麼複雜的過程呢。
“完了啊。”林逸很平淡地攤了攤手,然後轉過頭對著蘇千沫說道,“我已經用兩針止住了蘇老太爺的口鼻之血,另外一針則是用顫針手法維持著蘇老太爺生理機能的平衡,留針五分鍾便可抽去,你現在去打一盆溫水來,待會兒我取去蘇老太爺頭上的銀針之後,你將老太爺臉上的血水擦去。”
打水擦臉這種事情哪兒用蘇千沫親自動手,李嫂便迫不及待地往門外走去,頻頻說道:“我去我去。”
蘇千沫也不和李嫂爭搶,俯身看了看插在蘇老太爺頭上的三根銀針,也不知道是在詢問林逸還是在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道:“不是說是顫針嚒,我怎麼沒有看到有哪一根針在顫抖?”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蘇千沫也不完全算是針灸之術的小白了,至少她懂得顫針是怎麼回事兒,可是她清楚地記得,上一次林逸給她治療痛經的時候,運用的也是顫針,那銀針就紮在她的小肚子上,就像是通了電似的顫抖,還將她好生嚇了一番呢,可是此時插在蘇老太爺頭上的三根銀針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立著,她怎麼沒有看見像她那一次的顫抖?
林逸不慎聽到了蘇千沫小聲的低估,於是毫不避諱地解釋道:“蘇老太爺針灸的部位是在頭部,你針灸的部位是在小腹,兩者怎麼能相提並論?頭部的穴位敏感而脆弱,銀針顫抖的力度當然不敢像你上次的那般強烈!”
蘇千沫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也能招來林逸的回答,而且他還將上次治療的部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了出來,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小子曾經看過自己的小肚子嗎?她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蘇朝廷和蘇禾兩人,果真見到兩者正迷惑而驚異地望著她,誰不知道她蘇大小姐如何潔身自好,沒想到竟然早就讓林逸看過了小腹,難怪她對這小子百般維護。
“我去幫李嫂打水。”蘇千沫麵若紅霞,慌慌張張地退出了房去,心裏默默地將林逸的八輩兒祖宗都挨個兒問候了一遍。
蘇朝廷大步走了上來,瞧了瞧蘇老太爺那張恐怖的臉,陰聲道:“我已經給國醫堂的中醫泰鬥打過了電話,他們會立即趕過來,估計和醫院的急救隊到的時間差不多,我會讓他們檢查老太爺的身體,要是讓我發現你是在這裏裝神弄鬼拖延時間,你會死得很難看。”
林逸不溫不火地笑了笑,沒有搭理蘇朝廷的恐嚇,他在心裏估算著時間,約莫五分鍾之後,他手法嫻熟地拔掉了蘇老太爺頭上的三根銀針,然後衝著早已經打水進來等待著的蘇千沫和李嫂吩咐道:“血已經止住了,麻煩你們把蘇老太爺臉上的血水清洗幹淨吧。”
望著所有人難以置信的麵孔,林逸很想把手捂在蘇老太爺的臉上,然後緩緩挪開,拉風地說一句:“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