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眼睛會騙你(1 / 2)

月兒進屋準備喚那女孩起床的時候,便看到她居然起了,卻是半倚在床榻上,望向窗外,目光似有一些呆愣,鬢發散亂,卻有一種淒厲的美感,奪人心魄。

月兒隨著她的視線去看,卻發現明明昨晚自己關好的窗戶此時大開,剛好能看見院子裏那株蘭草,在清晨的曦光微露中,卓然挺立的樣子讓人覺得格外眼熟。

“姑娘,你在這床邊坐了一夜嗎?”月兒邊說便走向莫辛顏,抬手輕輕拍了拍她,卻發現觸手冰涼,想必真是這樣坐了一夜,月兒有點惱怒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才剛好,可別又染了風寒,聲音便也帶了些不忿,“姑娘這身子才剛剛有些好了,怎可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呢,這樣坐了一夜這身上都涼透了,姑娘快快躺下吧,我去給你拿幾個湯婆子,可得把身上暖熱了。”邊說著邊扶著莫辛顏躺下,給她蓋好錦被。

月兒絮絮叨叨的說著,直到服侍她躺下來,都沒能喚回莫辛顏的心神,她仿佛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走出來。

昨夜,又一次麵對那些過去,莫辛顏都不知道該如何來讓自己平靜下來。恨嗎?想必是要恨的,畢竟他們都沒拿自己當成人看過,一味的漠視和欺淩。她始終不明白,都是一族宗親,都流著相同的血液,為何偏偏如此對待自己,為何父親明明知道所有的事可是卻不管不顧。為何這十年來,從沒體會過作為莫家人的幸福,到如今,卻要她來背負這莫家的苦痛,她本來擁有的就不多,如今卻連那僅僅關心她的一人,她的奶娘都失去了。想必,父親也不會想到諾大的將軍府卻獨獨被棄於偏遠角落的自己活了下來。

接下來,自己又該如何,莫家傾覆,不用想也知道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失火就可以解釋的,這其中的隱晦讓她不敢去探究。

等月兒急急忙忙的出去找湯婆子將將走到門口的時候,莫辛顏終於回神,喚住了月兒,“月兒姑娘,你等等。”

莫辛顏看到月兒回轉身,朝她走來,猶豫了一會而複又開口道:“月兒姑娘,你們公子,他……”

月兒看她猶猶豫豫的,也知道了她大概要問什麼,溫和的替她掖了掖被角,“姑娘安心在這裏吧,公子沒有任何吩咐,想必是同意姑娘留下來養傷的。”

出乎月兒意料的,她以為這女孩會舒一口氣安心下來的,卻沒想到她居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仿佛在哀憐自己又仿佛是其他人。

莫辛顏歎完氣,看著疑惑不解的月兒,想來昨夜的事他還沒有緩過來,“這樣,看來我大約還有一段時間要待在這裏了。月兒姑娘,不必如此客氣,以後喚我阿離就好。”

她暫時不想想起任何關於莫家的事。暫且就讓她逃避一段時日,讓自己先喘口氣。

昨夜,她也已經將自己的事情和自己所知的莫家的事盡數告訴了葉韶司,那些痛苦的記憶讓她幾乎不能呼吸。不想再對任何人說起了,不論是莫家還是自己。

奶娘曾說,母親姓辛,不是什麼顯赫的家族,母親的眼睛和自己一模一樣,卻沒有紫眸異瞳,隻是帶著淡淡的紫色,母親懷著自己的時候身體便已經不好了,所以才會留下自己一人被視作不祥之人留在了莫家,父親也因深愛母親而對自己深惡痛絕,奶娘說母親替自己取了小字,淺離,她還在世時總會撫著肚子一遍一遍的喚著“阿離,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