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誌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沙發上全堆著他換下的髒衣服襪子,他也不在乎,把那些衣服往旁邊一推,騰出點地方來,破舊的沙發“咯吱”一聲,談靜真怕沙發就這樣塌了。孫誌軍倒顯得挺愜意,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皺皺巴巴的香煙,拿出一支來捋捋,又找到打火機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對談靜說:“你自己不願意發財,可不要攔著我發財。”
談靜見他這種做派,早就抱著幾分警惕,隻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從前那個經理,就是那個姓盛的,昨天找過我了,說願意買咱們手裏的股權。”
“什麼股權?”
“別裝傻了,我都知道了,原來聶家老頭子給了平平一大筆股權,據說值好多錢!”
談靜又驚又怒,她驚的是盛方庭怎麼會跟孫誌軍打交道?怒的是孫誌軍這種訛詐的口氣。她說:“那是平平的,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你別想打主意。”
孫誌軍叼著煙,瞥了她一眼:“姓盛的告訴我了,現在我和你都是孫平的監護人,隻要我們倆願意,他可以出高價買。現在東遠的股票跌得一文錢不值,市麵上隻有他會開那個價,要是我們不賣,拿在手裏遲早是一張廢紙。而且姓聶的翻不了身了,聶東遠快死了,聶宇晟也要完蛋了。”
談靜說:“盛經理不會這樣說的,少在這裏騙人了。”
孫誌軍輕蔑地瞥了她一眼:“不信你去問那個姓盛的,你才是天字第一號傻瓜,你知道姓盛的是什麼來頭?他開出來的價碼,嚇死你!”
談靜半信半疑,但她還是相信盛方庭,而不願意相信孫誌軍。她說:“我是絕不會賣掉這個股票的,你死心吧!”
孫誌軍一聽她這種口氣就火了,“騰”地站起來,大聲說:“你他媽的能不能死心?聶宇晟完蛋了!姓盛的告訴我,他的法子一萬個頂用,他有本事讓聶宇晟連醫生都幹不了了!聶宇晟,聶宇晟!你以為他能有多厲害,多有本事?他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公子哥,沒了他老子,沒了錢,他什麼也不是!你還是聽我的,賣了股權,拿了錢,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別摻和聶家的那些破事了!你以為聶家還能跟從前一樣風光?你忙不迭帶著孩子住到聶家去,難道還想著跟姓聶的那小白臉破鏡重圓?談靜,我告訴你,你別在這裏做他娘的春夢了!”
“啪!”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談靜氣得渾身發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看著自己的手,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出手打孫誌軍一耳光。孫誌軍也沒想到,他隻是咧了咧嘴,反倒笑了笑:“行啊,談靜!你倒是跟姓聶的一樣,學會出手打人了!”
談靜定了定神,說:“我不想再跟你談這件事了,股權是平平的,他長大了由他做主,賣不賣,都是平平自己的事。聶家的事我不會去摻和,但你也別想賣掉平平的股權。我不會把這股票賣給任何人,你也別妄想把這股票賣給誰!哪怕是一張廢紙,那也是平平的廢紙,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
孫誌軍隻是扔掉了手中的煙頭,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說:“傻!”
談靜也知道自己有些傻,但她從家裏出來,首先打了個電話給聶宇晟,他的手機關機,談靜想起來今天他是有什麼聽證會,於是馬上又打電話給盛方庭。盛方庭倒是非常痛快地答應見麵,而且就在東遠公司他的辦公室。
談靜聽他這樣說,心裏稍微覺得平靜了些。既然盛方庭答應見麵,而且就約在東遠,那麼孫誌軍說的話,或許全是謊言。如果盛方庭真想對聶宇晟不利,行事肯定會有所隱瞞,起碼不會約她在東遠公司見麵。
她沒料到另一個可能,那就是盛方庭已經掌控全局,所以肆無忌憚。
談靜到東遠盛方庭的辦公室外,正好遇見舒琴,她氣衝衝從盛方庭的辦公室走出來,談靜跟她打招呼,她都沒有聽見似的。談靜滿腹疑惑,但舒琴已經像一陣旋風似的,進了電梯。
在盛方庭的辦公室,麵對談靜的一堆疑問,盛方庭隻是笑了笑,說:“是的,我跟孫誌軍談過,也建議他和你溝通一下,不過看起來他和你溝通的效果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