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先生給北辰治傷的時候,我就在邊上看著,那血淋淋的刀痕十分露骨……
我有些不忍看,就瞧著他的眼睛……
他就有些閃躲。
可是當他出現在樹下並且滿身是傷的時候,我就徹底的打消了北辰和尹青是一個人的念頭,而且北辰的聲音,遠沒尹青好聽。
我曾私下問了二哥,他說他約好了一個半時辰前見的北辰,直到他受傷被他帶到她這,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這和尹青的時間完全對不上。
他說這個的時候眼睛裏還泛著著急的神色,不像是騙我,我就信了。
那為什麼他見我看著他,就躲閃?
“你可以把麵具摘掉嗎?”我問他。
他就抬頭看了我一會,自嘲道。“我臉上有舊傷,太醜了,怕嚇到你。”
我就沒有再堅持,聽他自嘲的口氣,就知道,這件事一定給他造成了些心理上的陰影,揭人傷疤總不是什麼好事,何況他說傷到了臉,能傷到他的人和事,自然不是什麼尋常人平常事。
“你以後還是不要做殺手了,好好的青年以什麼為生不好,就算什麼都不會,你還可以開個武館,以你的武功,學徒肯定不少。”其實我更想說的是幹脆我養你,但是想想自己現在還是靠別人養著,就有些臉皮薄開不了口,同時心裏暗暗的思量,鋪子的事,要抓緊時間辦起來。
因為白先生的為人,我說什麼倒也不會避他,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白先生為醫者盡了他能盡的最大真誠,就應該得到同樣的信任和尊重。
我幹脆坐在床邊削起了蘋果。
“仇人太多了,放下哪有那麼簡單,更何況,我一個人這樣殺人越貨已經習慣了,多的不敢說,生活的錢卻是早就足夠了,可是做這行做的久了,早就忘了什麼是生活……”
我削蘋果的手頓了頓,也對呀,殺人本就不是什麼正經的買賣,北辰這樣的殺手,傭金怎麼會少。“怎麼說……還是少接的吧……”
說到後麵,我的聲音越來越小,越發的沒底氣。
“你在關心我啊?”他笑著說,完全沒有一種正在刮肉治傷的自覺。
“當然啊,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隻是命,還有那顆迷茫的心。
“我這一生殺過的人都數不過來了,卻唯獨救了你一個。”
我餘光下看著白先生剪爛肉的動作十分肉疼,好像傷的人是我一樣。
出於為了讓他減少點痛苦的意思,我就轉移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怎麼,你是不是看我漂亮才救的我?”我得意的說,然後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見他嘴唇蒼白,就又訕訕的講蘋果放在他手邊的台子上。“想吃了吃。”
“你都浸水裏了,我哪裏看得見你長什麼樣。”他將蘋果拿起來就咬。“我就算再不知道怎麼生活也記得蘋果不能久放,虧的他人說你聰明。”
我就有些臉紅,卻沒狡辯。“生來第一次削,你倒嫌棄,我以前都是連皮啃。”
他就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可是個公主,沒人給你削嗎?”
不知道是錯覺是什麼,北辰好像對白先生格外的信任,那種自然的模樣,就仿佛那是他知根知底的親兄弟……
“為什麼給我削,丫頭不會累嗎?”我回答的理所當然,自家的丫頭,當然要自己寵著,想到山蓉,就又是一陣感傷。
“那你何故給我削?”他咬著蘋果愣著問我,完全忽視了白先生和他的腿。
“覺得好玩,想試試。”我實話實說。
我一直覺得,伺候人的這些事,指著別人和使用別人都不是太合適的事,除非是自己真的無能為力,就好比我做飯和洗衣……
依靠別人本身就不如靠自己,雖然我不會做飯和洗衣,但是在長梁宮裏的時候,大部分事情也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的,就算是我院裏的布置,我幫不上忙,也沒少去觀望學習……
事實證明,真的就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