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伸手往懷中一掏,一個老舊的大青瓷碗放了到桌上。
接過毛巾,沒有擦手,卻反在碗中細細地擦了幾遍。
直到青碗油光發亮後,他才點點頭,將桌上茶壺中的水倒了進去。
上官謹問道:“你不會將這裏變得一團遭吧!”
熊凋笑道:“反正你又不在乎這幾間屋子。”
“但重新蓋起來會很麻煩。”
熊凋撇了撇嘴,不再理會上官謹的嘮叨。
多情公子道:“現在他就是個麻煩,你看他一來,後麵竟然還跟著尾巴!”
茅屋外那排簡易的竹柵欄外,此刻已經站了二三十人。他們雖然全都穿著一些平民衣服,可從那衣角露出的藍色錦服可以看出他們的身份。
他們圍在柵欄之外,在裏麵張望了會兒後,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他們當然清楚這幾間房子是誰的,並且他們也清楚地看到了窗前的多情公子,因此麵前雖然隻是一道齊膝高的柵欄,他們卻一步都不敢跨入。
多情公子看了看窗外,對著熊凋有些抱怨地說道:“我這裏本來是很清靜的。”
熊凋瞟了一眼窗外,看了看碗裏依舊有些發燙的茶水,站起身來,“那我去將他們趕走就是!”
熊凋剛準備往外走去,多情公子突然有些驚訝地問道:“你的劍呢?”
“送到老鬼哪裏去了,他說這次可能要比較長的時間。”
看著熊凋的背影,上官謹突然笑了起來,“在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將自己的劍送走了。”
多情公子倒著酒,也搖了搖頭。
柵欄外那些人,看到熊凋出來後,不約而同地退出了一段距離。
熊凋也刻意向外走了一段,畢竟將那個地方弄髒,上官謹會不高興。
熊凋已經被那數十人圍了起來,其中一人擰著眉頭,道:“熊凋,如果你肯束手就擒,我保證不會傷你性命!”
熊凋淡淡地說道:“我這是七日裏,第十次聽到同樣的話,你們難道不覺得煩嗎?”
“熊凋,你反謀反的大罪。你覺得朝廷會饒了你嗎?”
“不會!”
“你不投降,就算這次我們抓不了你,那後麵依舊會不斷有人來抓你的。”
熊凋眼中忽然閃出一道精光,嘴角掛著一絲邪笑,道:“那來多少我就殺多少!”
那人一愣,大吼一聲,“上!”
“等等!”
“恩?”
忽然,周圍所有人臉色全變了。他們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已經全變黑了。
“熊凋!你竟然用毒!”
熊凋自言自語道:“‘七花散’在這個季節真是好用。泥土與花香混合的春季,根本分辨不出這‘七花散’的香味。”
熊凋看了看已經倒在地上的人,轉身回到了茅屋。
片刻後,屍體竟然如同積雪一樣融化起來,慢慢地滲入了那肥沃的泥土之中。
熊凋沒有理會上官謹與多情公子驚訝地表情,他徑直坐到了桌旁,試了試茶溫後 大喝了一口。
“沒想到你竟然會用毒?”
熊凋又撚起一條豆幹,放入嘴中道:“我本來就是殺手。”
熊凋不是英雄,不是俠客,他的職業本來就是一個殺手,殺手殺人,用毒很正常。就如同吃飯,睡覺一樣正常。
熊凋笑道:“並且我最近發現,用毒真比用劍輕鬆很多。”
多情公子一笑,看著那伸入窗口樹枝上的那一朵小花,道:“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