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盡的黑暗盡頭,這裏空無一人,卻讓我毛骨悚然,真想拿出手機來照明呀。
手機?那是什麼,為什麼我腦海裏會出現這樣奇怪的詞彙。
而我,是誰?我,忘記了,大腦一片空白。
眯著眼環顧周圍一圈,能看到無聲流動的河水,暗紅色的花染紅一方,無形中帶著一份詭異和死氣。
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一切的答案,都是未知。
我呆滯地看著四周,恐懼瘋狂地滋生,下意識我用手捂住了胸口。
我的身形微微一顫,嚇得叫了一聲。
沒有心跳?!為什麼會沒有心跳!手上感受不到熟悉的震動,顫抖著探了探鼻息,沒有呼吸,令人恐懼的平靜。
我依舊能思考,依舊可以看到周圍的人和事,可我沒有了人的應有的東西,我甚至忘記我的名字、我的家人。
我有一個念頭,我不願意相信的念頭,我死了。可我沒有投胎,還被什麼東西拿走了我的記憶。
我努力的回憶著我應該記得的一切,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身體自己行動起來,朝著無盡的黑暗走去,穿越過川與花海,一片黑和赤紅讓我感到視覺疲勞。
視覺疲勞?我腦子裏又蹦出了這些奇怪的詞。
走了很久很遠,腦子開始胡思亂想,衝田總司口中所說的“那些隔著黑暗的花與水”大概就是這樣吧。
為什麼腦子裏總會下意識閃出一些我自己無法理解的句子。
我漸漸聽到喧鬧的人聲,前方有些什麼,人麼,我回到了人類群體中了嗎?這感覺,真像是做夢。
果然!
我失望地看著飄著的魂靈,他們拿著號碼排著隊,眼前的場景像極了大城市的擁擠交通,堵得讓那些生無可戀而自殺的人都感到後悔。
“別擋道啊,要投胎去那邊搖號。”
身後有聲音響起,似乎還用手推了一把,可惜他是魂體推了個空,然後語調突然變得諂媚:“呀,是鬼差大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趕時間。”
我一臉蒙圈,鬼差?他說的,是我麼?
“哥們,那個,我說……你口中的鬼差是指,我?”
話音未落,我便被一雙有力的手給拽走,不是想象中的高富帥,也沒有幻想中的湯姆傑克蘇,拽著我的是一個中年大叔,他的力道大得讓我感覺疼,可我忍了忍沒有責怪出聲,隻是想罵什麼書中寫的,果然還是騙人的。
“這位大叔,我們要去哪?剛剛他說的鬼差說的是我們嗎?”
我忍不住問他,這個大叔顯然和我一樣,擁有自己的身體。
“去冥王殿,我和你一樣,都是鬼差。”
大叔的聲音沒有預料中的蒼老,反而帶著一絲一股書生氣,說不得有多好聽,但一聽就是文科知識分子,和我這種宅理廢不太一樣。
大腦的思維依舊很活躍,我想,我生前應該是個內心戲很多的人。
“誒,鬼差啊,那福利是不是很好?”
“好?”他不知怎麼反而笑了,“無緣無故被拘了魂,奪了記憶,永生永生為冥界賣命,人們也永遠不會記得我們,你覺得這樣好便是好吧。”
“大叔,別激動,別激動,腎上腺激素分泌過多不好。”我連忙安撫大叔的情緒,可他如同激素失調一般,激動確實沒有了,一臉的寂寞失落。
果然是,來大姨夫了吧,我這麼想著。
“我當鬼差一百多年,早就倦了,可是呢,還得為他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