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蒙地呼出一口氣,吹得身前大樹的枝葉晃動起來,“憋死我了,終於可以正常說話了。”仿佛脫去了枷鎖,他歡快地原地一個後空翻。
“小崽子,原來是你在冒充我招搖撞騙啊!”一個冰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鬼刀”落地的雙腳猛地一蹬,一個前空翻落地轉過身來。
他的麵前站立著一個鐵塔般的壯漢,身高一丈開外,小孩站在他麵前都沒有他腿高,青藍相間的衣衫,高高鼓起的肌肉,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此刻,壯漢正用戲謔的眼神看著他,雙臂交叉抱於胸前,背後背著一把威風凜凜的大刀。
小孩大眼睛一轉,便舔著臉問道:“你就是鬼刀?”
“不錯!正是某家!”壯漢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是個小孩,本來我也不願意和你計較,隻是你這易容術可堪大用,不如就教與我吧!”鬼刀很是厚顏無恥,也不繞彎子,直接就索要易容之法。
“可以啊!”小孩笑著說道。
鬼刀原本準備的威脅之詞頓時無的放矢,他皺著眉頭,伸出手來道:“拿來吧!”
“老賀頭說了,傳承,傳承,當然是要傳授給人的。隻要你拜我為師,便可以得到這易容的傳承。”小孩嬉皮笑臉地說。
鬼刀聞言大怒道:“找死!”說罷,就舉拳直轟小孩麵門。
小孩身似遊魚,挪動腳步輕鬆閃避過去,還不忘嘴上說道:“你這鬼刀真是無理,不就是讓你拜個師嘛!又不讓你花錢,你可知道我當時纏了老賀頭很久又給他打了半年工才換來這易容術。”
鬼刀氣急,更不說話,對小孩拳腳相加,他不敢動刀,怕傷了小孩性命便沒了易容術。鬼刀成名於刀,卻不代表他拳腳功夫便弱了,他曾在形意門和八級門偷師,拳腳功夫相當了得,卻不想就是奈何眼前小孩不得。
小孩也被鬼刀狂風暴雨般的拳腳給激怒,好幾次都有拳風吹過臉旁,讓他的臉火辣辣地疼,他趁機掏出一把小巧木劍指尖一點,“嗖”地射向鬼刀,鬼刀舉拳硬撼,不想手背被劃出了一條深深的傷口。
“法器?!”鬼刀雙眼放光,全不在意手上的傷口,拳腳更增剛猛,想立刻拿下小孩,好去發掘他身上的秘密。
小孩頓時覺得透不過氣來,畢竟他還太小,體力有限,法器品質又低,木劍給鬼刀留下一道傷口後被震飛了回來,再不堪使用。他師從老賀頭也隻學了些輕身之法便於逃跑,從遇到鬼刀開始他也隻能閃避,不曾還手一次,實在憋屈得很。小孩集中生智,悄悄抓起一把苔蘚扔了過去,口中喊道:“看法寶!”
鬼刀頓時身形後撤,拳腳舞動地密不透風,傳來的觸感卻全無堅硬的感覺,頓時知道上了當。
小孩頓時發足狂奔,想盡快遠離這個“壞人”!
鬼刀哇呀呀怪叫連連追趕而來,他邊追還得邊應付小孩扔來的五花八門的暗器,石頭、樹枝、鬆果、藤草等等,甚至還有一隻青蛙,氣得鬼刀破口大罵。
兩人越追越遠,一會兒便跑出了林地,前麵是夫子廟,本是江左城世家王家的祖嗣,幾十年前王家被人連根拔起,夫子廟從此也就荒廢了。夫子廟占地很大,屋脊如林,亭台紛紛,足見王家底蘊。
小孩輕功厲害,輕輕一躍便翻進了牆內,鬼刀扯出大刀,刀身上光芒亮起,一刀將圍牆砍塌。如今他氣極,對自己又非常自信,他相信砍上這小鬼幾刀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二人一追一逃間,很快便來到一座大殿之外,殿門破損,一裏一外地打開著,右邊的門還缺了好大一塊。大殿很寬敞,兩旁豎立著兩排麵目猙獰的雕像,裏麵正中央供奉一尊手持如意的老人雕像,做工精細,看起來栩栩如生。
小孩手腳並用爬上老人雕像,左手攬著雕像的頭,居高臨下地瞪著追來的鬼刀:“我告訴你,‘鬼刀’,我高飛可不是好欺負的,我告訴我師父老賀頭你如此對我,他必然要收拾你。他可是一等一的大高手!等我日後有了高深修為必然讓你難受。” 威脅一番後,高飛又說:“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若現在退去還來得及。”
“小崽子!你少狐假虎威,就是你口中的老賀頭我也不怕!”鬼刀不信高飛的言語,卻依然左右觀瞧了一番,確認這裏並沒有其他人後才道:“你現在交出來還來得及,我不傷你性命便是。”鬼刀想哄騙高飛交出易容術,然後再趁其不備拿下此子。
一道模糊的身影電射入夫子廟,他看起來有五十歲,身形消瘦,雙目炯炯有神。他很快來到大殿外,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低聲自語:“小兔崽子又惹禍了!看來還是要讓他受些挫折才好,不然這小子太過貪玩,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天賦。”隨後,他手指連連輕點,一個光圈沒入老者身軀,他的身影在陽光下快速黯淡,很快就仿佛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