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含恨而生前(1 / 3)

寒風驟雨,宮鈴搖曳,鳳鸞宮中,紅綢浮動,燭光微閃。

“娘娘,該歇息了!”

“皇上還沒有來嗎?”虛弱中帶著歎息,柳子言出神的望著眼前跳動的燭光,如同琉璃燈的雙眼劃下一絲無奈和痛。

“娘娘!”一身綠蘿宮裝的青水恭敬的站在柳子言身後,口中是欲言又止。三年了,自從三年前二小姐進宮後陛下就再也沒有來過鳳鸞宮,宮中的人都說這鳳鸞宮雖為皇後寢宮,卻實為“冷宮”。

“罷了!”仿佛殘花墜落,柳子言無奈的看著這鳳鸞宮的輝煌,眼波無神,似是心死一般,自古帝王家無情,自己怎麼就這麼傻呢,這三年來等了他一個又一個夜晚,經後便不等了吧!

“青水,更衣就寢吧!”

“是,”青水微微俯首點頭,伸手輕柔的取下柳子言頭上的鳳冠金釵,而就在此時鳳鸞宮原本緊閉的朱紅大門被人撞開,一瞬間一陣寒風灌入,帶著門外響亮的雷鳴聲,嚇得青水一個激靈,手中金釵掉落。

哐當一聲,金釵應聲碎裂開來,卻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嵐兒,”柳子言不可置信的看著走進來的幾人,一雙杏眼停留在一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兒身上,心一下子被攪得生疼。

“嵐兒,”柳子言顧不得其它,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奄奄一息的人兒身旁,淚水如絲,顫抖得發白的手剝開那人零散的亂發。

“我的嵐兒!”哭泣,哭泣,柳子言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表達自己此刻如刀攪的心,顫抖的雙臂一把將那沒了雙眼,臉上浮腫流著無數鮮血的人擁入懷中。

而那早已被酷刑折磨得沒了知覺的人兒,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溫暖,破了的嘴唇微微顫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音,“母······後,好······好冷!”

“陛下說了,大皇子密謀造反,處以剮刑,但念其年幼改為鞭型,打死為止。不過姐姐想著這大皇子怎麼說也是妹妹的孩子,也算是本宮的侄子,所以就想著帶著大皇子來鳳鸞宮讓你們母子見這最後一麵!”緩緩而柔柔的聲音。柳子言緊抱著懷中的人兒,抬頭看著一身金色大朵牡丹刺繡錦袍的柳惠蓮,怒道:“不可能,嵐兒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密謀造反!”

“嗬嗬,”柳惠蓮輕輕一笑,一手掐著蘭花指,眼中如秋水漣漪,微微低頭看著柳子言笑道,“妹妹,怎麼不可能,這可是陛下說的,陛下說大皇子密謀造反,那大皇子就密謀造反了,並且是夥同信國公府一起造反。本來這密謀造反是要誅九族的,隻是陛下憐憫我柳家忠君愛國,故而爹爹、母親和兄長都沒有受到牽連,所以妹妹就不必擔心了。隻是信國公府卻免不了滅九族了,嗬嗬!”

“你們!”聽了柳惠蓮的話,柳子言終於明白了,什麼密謀造反,全部都是這些人陷害的,舅舅手握兵權,禦亦弦想要收回兵權又忌憚水家的勢力,不敢輕易進犯,雖然也可以弄一些不痛不癢的罪行強製性的收回水家的兵權,但是禦亦弦也明白水家乃是天洛國百年的大家族,不可輕易得罪,所以隻有一擊痛擊,而自己這個嫁入皇室與水家有聯係的人就成了最好的牌,三年的冷落是一個很好的“借口”,皇後不堪被皇帝冷落進而起了謀反之心,而一個五歲的皇子謀反的罪名也顯得順理成章了,皇後身為水家家主的侄女,水家自然也是站在皇後身邊,最終一個受到冷落的皇後聯合其子以及其舅舅密謀造反的“事實”就展現在世人的眼中。

“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計謀,禦亦弦你好狠!”柳子言雙手緊握,夫妻十年,沒想到今日換來的竟然是這般結局,真是淒慘而諷刺,枉費自己為他算計一生,最終卻被他給算計。

“嗬嗬,妹妹錯了。陛下可是心疼著妹妹呢,說是怕大皇子一會兒到了下麵寂寞,也怕妹妹一會兒走得寂寞,所以特意叫姐姐來送妹妹一程!”柳惠蓮嫵媚一笑,塗滿蔻丹蔥白手指微微一翹,雙眼卻清澈如白蓮過水般純潔。

隻是此刻柳子言看著柳惠蓮這一雙如同白蓮清澈的雙眼怎麼也不覺得清澈,反而有一種毒蛇吐信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