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風之源上,綠草遍野,風起時如碧海浪潮一波隨著一波翻滾到無邊天際。

一個黑袍的少年行走在這蒼茫碧草中,風吹動他黑色的長袍像一縷暈散在清水中不斷消散的墨跡。

在黑色的帽兜之下,是一張蒼白詭異的容顏,少年俊朗的五官上密布著青色的閃光紋路,那些紋路從麵部一直蔓延到被黑袍遮住的脖子之下的身體上,像是密布在蒼白皮膚之下的血管一樣,隻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流動著的液體是青色的而非正常人一樣的鮮紅。

少年的眉毛和露出帽兜的長發都是蒼白的,死氣沉沉的白色,然而那一雙眸子卻是如暗夜一樣黝黑,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樣戳在這樣一張臉上,讓人望去忍不住由心底發出恐懼的顫栗。

這是一直守候在穹城之下的侍童,侍童一生都居住在風之源之上的聚靈淵中,從不離開半步。

但當他們離開聚靈源出現在幽冥九州之上開始,就預示著天降神罰,穹城關閉,誅神時代已經到來。

這幽冥九州之上所有的至強者,至高的權利,都要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清洗。

侍童就是誅神時代到來的傳訊者。

這裏是幽冥九州之上的乾州,穿過廣袤的風之源就能到達宓州了,穿過宓州之上的水雲澤就能夠到天機城,隻要到了那裏就能夠把星墜的事情告訴這九州之上的所有人,神罰已經開始了,誅神時代已經到來。

然而風之源對於一個侍童來說真的是太危險了,那無邊的蒼茫碧草就像是一個填不滿的碩大黑洞一樣,會源源不斷的吸食侍童的靈力,直到將他們化為虛無。

侍童是駐守在冥水穹城之下的守城精靈,傳說他們誕生在穹城之下聚靈淵之中,上臨穹城下近乾州風之源,侍童百年誕生一名,終身不出聚靈淵,是穹城最為忠誠的守門人,也是穹城之上神諭的傳達者。

傳說侍童靈力強大堪比飛升穹城之人,為了限製他們的強大靈能危害世間,所以神降下屏障在風之源,將風之源上的碧草編織成蛛網,侍童想要踏上九州列土必須經過聚靈淵之下的風之源,風之源的碧草在侍童接觸到大陸的第一步開始,就會不斷的吞噬他們的靈力,源源不斷的片刻不停的,直到將侍童的靈力吸食殆盡,將他們化為虛無。

然而這隻是傳說,從來都沒有人親眼見過。

畢竟距離上一個誅神時代,已經過去了兩千多年了。

少年步履維艱的在草原中前行,每走動一步,身上的靈力就流失幾分,那些源源不斷在蒼白肌膚下湧動的青色紋路,仿佛即將爆裂的血管,讓他的五官變得越發的陰鬱可怖,暗夜一樣的眸中竟然看不見任何的映像。

這是行走的第幾天他已經不記得,身體仿佛陷入了催眠一般,他的意識混沌而模糊,仿佛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不斷的向前,片刻都不能停歇。必須要在他的靈力被吞噬殆盡之前穿過風之源,不然他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然而風之源太大了,從來沒有離開過聚靈淵的他,隻能依賴著那一股牽引他不斷向前的力量,一直一直的往前走。

碧草如蛛網般鋪就在腳下的土地上,不斷的吮吸著少年的靈力,少年就像一隻被束縛在蛛網中無法逃脫的獵物,隻有等待著死亡的漸漸臨近。

此刻對於外界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知,隻覺得自己行走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金色蛛網中,空氣中充斥著重重的壓迫感,逼迫的人快要不能呼吸。

而就在這一刻,一條碩大的綠色藤蔓從碧草中躥出,正筆直的對著少年的背心。藤蔓的前端纖細的如劍刃般鋒利,幾乎就在那條藤蔓蓄勢待發的瞬間,五道雪亮的光芒從藤蔓上閃過,隻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起,那條藤蔓就被截斷成了碎片,綠色的汁液如泉湧般噴薄而出灑了少年一身,而少年卻任然不覺,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一個銀衣少女從巨大的風鳥背上躍下來,手中緊握著銀色精致的弓弩,以靈力為引扣動弩機,對著藤蔓褪去的方向發出一道白色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一瞬化作箭矢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直接射入了碧草的深處,在空中留下四道肉眼清晰可見的灼燒痕跡。

隻聽見一聲更為淒厲的慘叫聲在箭矢沒入碧草深處的瞬間響起,隨著那一聲慘叫躍出的是一隻保留著藤蔓原始肢體的藤妖,四支光矢深深的紮入了藤妖的身體,在藤妖極度扭曲的慘叫聲中化為了炙熱的火焰,迅速的將藤妖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