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來後,滿屋生香,包廂猶如蕩漾在湖中荷葉之上。
她頭插銀簪,上衣著寶藍色中式長袖,斜襟一字盤扣,小立領,衣擺開叉,荷葉袖,蕾絲包邊。白藕玉腕,盈盈玉鐲柔滑。她下身著黑色棉布百褶裙,柔順如依依垂柳。
高跟鞋上鑲著一點金,蓮步搖曳,風情百種。
來者不是陌生女子,而是被老邱和沈陽陽用天文望遠鏡,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哆哆嗦嗦,從頭到腳,窺探得一絲不露,體無完膚的茶業店女老板孟雅。
“來,美女,這就是夏大秘書。”郭書記介紹道。
孟雅坐在我身邊,衝我微笑著含蓄點了點頭。
“美女來晚了,要罰酒的。”沈陽陽說。
“好啊。”孟雅拿起酒杯,“我先幹了。”
孟雅朱唇粘著酒吧,抬頭一飲而盡,非常爽快。
“罰酒三杯,還有兩杯,滿上。”沈陽陽說。
孟雅斜睨了沈陽陽一眼,眼神輕蔑。
“且慢,我先吟詩一首,”老邱說,“如果美女覺得我吟得好,就再喝一杯,如果覺得我吟得不好,那就我喝,我認罰,如何?”
“妙哉,非常妙哉。”郭書記拍手道,“邱主任,你快快吟。”
“好。”老邱站起來。
“坐下吟吧。”劉水說。
“我必須得站起來,以表達我對美女的敬仰和尊重。”老邱清了清嗓子:“小小生金屋,盈盈在紫微。山花插寶髻,石竹繡羅衣。~~~~柳色黃金嫩,梨花白雪香。”
“這詩寫的好,雖然我沒聽太明白。”郭書記鼓著掌。
“我也沒聽明白。”沈陽陽說。“是你寫的嗎?”
老邱衝我問道,“大才子,你知道這詩是誰寫的嗎?”
我微微一笑,“你這詩出自李白先生的《宮中行樂詞八首》。
“美女覺得如何?”老邱問。
“不好,不喜歡。”孟雅說。
“美女說不喜歡,邱主任,你得喝酒了。”劉水說。“我陪你喝一杯。”
“好,我罰酒一杯。”老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真豪爽啊。”郭書記說。
老邱吟詩時,我滿腦子都是孟雅在床上,都是她被男人的厚繭粗腳壓著的那雙白嫩小腳,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我突然感覺身體裏有一輪紅日就要噴薄而出。
“夏秘書!夏大秘書。”老邱喊道,“我去,你想什麼呢?該你了,輪到你了?”
“什麼?什麼輪到我了?”我說。
“該你吟詩了。”沈陽陽說。“你吟的好,孟雅喝酒,你吟不好,你這大才子喝酒。”
“好,讓我想想。”我看了一眼孟雅,“有了。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
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
“不行,這什麼呀,這是歌詞。”老邱說。“要吟詩,吟吧,你吟完後,我再吟。”
“好,那我就吟了,葡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青黛畫眉紅錦靴,道字不正嬌唱歌。玳瑁筵中懷裏醉,芙蓉帳底奈君何。這也是李太白的詩。”我說。“怎麼樣?”
“這詩好,我聽懂了,懷裏醉,芙蓉帳,好詩啊,非常濕。”劉水說。
“我覺得不好。”老邱說,“吳姬十五細馬馱。青黛畫眉紅錦靴,我們的美女腳上穿得可不是紅棉靴,而是鑲金掛銀,踩石涉雲的高跟鞋。”
“好不好,這得讓美女來評。”郭書記說,“孟雅,你覺得這杯酒是你喝呢?還是夏秘書喝。”
孟雅看了我一眼,眼波流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