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老師趙剛強是個東北人,性格和名字一樣剛強。印象中東北人都是高頭大馬的,趙剛強也不例外,人高馬大又身強力壯,一次我親眼看到他發飆時單臂提起了孫寶福,相比之下劉亞軍的身板則顯得薄弱許多。趙老師說話很爽朗,有一說一,心直口快,聲音鏗鏘洪亮如洪鍾大呂,硬漢味十足。如果劉亞軍可怕在表麵上的話,那麼趙剛強無疑是可怕在骨子裏,就像黑幫老大,他不需要虛張聲勢說一大堆話來嚇唬你,隻要對你使個眼色甚至對你笑笑,就能讓你不寒而栗,趙剛強就是這種人。可能東北人性格粗獷豪放,趙剛強擅於表達自己的心情,每當遇到不順心的事情都會情不自禁感歎一句“我草”,後來校長注意到了這點,提醒他要為人師表要文明用語不能出口成髒,趙剛強聽從了建議,可是口頭禪於今為烈,不是說禁言就禁言的,經過思索,他決定將原來的“我草”變更為“我靠”,這樣髒話的問題就黯然消退了,可是校長仍覺不妥,鼓起用氣再去找他協商看能不能讓他不講口頭禪,校長剛要邁進趙剛強的宿舍,隻見他光著上身正在專心致誌地打著沙袋練拳,力道生猛,孔武有力,青筋暴起,肌肉緊繃,眼神淩厲,叫聲渾厚,校長看了不禁心頭微涼想辦的事情煙消雲散,抬起的右腳又慢慢縮了回去,遺憾地走開了。趙剛強喜歡玩摔跤,老師們沒有個是他的對手,劉亞軍無奈地和他玩過幾次均敗下陣來,連帶的還有兩件被扯壞的兩件襯衫。後來連劉亞軍都不敢和他玩了,趙剛強就成了獨孤求敗,於是隻有將摔跤技法運用到我們身上,隻要在數學上犯低級錯誤的同學都要被他傳以“摔技”,比起劉亞軍的散打更是苦不堪言,最後幾乎所有男同學身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女同學們則相安無事,在這種事上男生們一致讚成做女生是幸運的。不過可喜的是,每次考試數學我們班大都能達到90分以上,這讓全班同學都欣慰不已,認為被摔被打是值得的。趙剛強把他愛摔人的教學方法稱為暴力教育,旨在讓學生們提高作業認真度以免受皮肉之苦,從而提高分數,實踐證明這個方法是有效的,盡管我們一萬個不願意。
趙剛強有一個絕學,我也不大清楚這算不算是絕學,他會彈指神功,顧名思義就是用手指彈粉筆,一彈一個準,彈無虛發。比如上課上得好好的,他會突然緘默,全班精神陡然高度集中,然後他會按斷半根粉筆在中指上描準目標,筆直強力彈出正中那位之前開小差同學的額頭,形成了一個可愛的小點點。這招也有意外的時候,有一次趙剛強再次使出彈指神功,不知是彈走偏鋒還是目標發生了變化,一位同學正巧打了一個大哈欠,筆彈正中他的口腔,幸好他沒有吞下去。由於彈指神功的關係,我們班的粉筆用完的頻率是最快的,這就苦了班長,每次都是他厚著臉皮到政教處去領,政教處的老師奇怪了,問,為什麼別的班一個月領一次你們班兩個星期就領一次?班長支吾著說是用量大。老師又問大在哪兒。班長苦想無果,無言以對。他本來想實話實說是數學老師的彈指神功害的,可是一想出賣趙剛強的下場是悲慘的,所以諱莫如深。其實粉筆迅速短缺告急也不能全怪趙老師,自從趙剛強展示了彈指神功,不久這招就風靡全班成為潮流,男生女生爭相練習模仿,粉筆們江河日下漸漸變少,最後就導致了我們班的粉筆比別的班提前半個月用完。後來趙剛強上課發現無粉筆,於是質問班長為什麼不去領,班長喃喃道,政教處的說我們班粉筆用的太快了,他們覺得不合情理就不給領。趙剛強聽了,怒拍桌子,當喝一聲道,我靠!我心裏樂嗬,坐看這節課該怎麼個上法。趙剛強指揮道,要不這樣,你先到隔壁班借三根,下課我去找政教處理論,看他們敢不給。台下男生大聲叫好,為趙剛強的待會的壯舉打氣歡呼。
下課後趙剛強踐諾來到了政教處,全班男生尾隨跟蹤。
“我要領一下六(1)班的粉筆。”趙剛強平和道。
保管粉筆的老師仰視道:“我對班長說過了,六(1)班的粉筆用得太快了,快的都不可理喻,根據情況不予領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