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明白盛夏該開花,秋冬該落葉,我一樣明白你,在致密的時限裏為我撐了很久很久。我真的感謝你,並且摯愛你,無論過往,還是今日,甚至未來的每個日子。因為再沒有像你這樣的男孩,安靜,美好,宛若初夏,無微不至地溫暖我每一個細胞。
煙火綻放的光芒一下一下地刺著她酸澀的瞳孔,搖曳而去的歡快,轉瞬即逝,他們不該來看煙火的,這樣短暫寓意的事物,像極了他們的匆匆謝幕。
可是卻都看得如此認真。
他的側臉映著繽紛的景色,變化莫測,很美妙,她便覺得看著他就夠了。
忽然,他轉眸過來,溫和望她。
“我還沒跟你說,新年快樂。”
她真是寧願他不要說,再多的時光,沒有這個男孩的陪伴,還有什麼被祝願的意義?她祈求的今生最好的祝福,就是跟這個人攜手走這一程啊···
她蒼白地笑。
“新年快樂。”
於是,天際裏歡快的升騰聲,充斥著她跟夏晞之間那份隱匿的滄桑。一切都變得不再蕭條。
我們都隻有這一顆心,為彼此怒放過,擰緊過,一遍一遍地揉碎,打造,成了最適合你的容度。所以,我珍惜這顆為你磨煉修飾的心髒,就跟珍惜著你一樣。
除夕裏最爛漫的氣氛過去,萬籟俱寂,隻能聽著一朵,兩朵,斷章奕揚···
她去牽他的手,他微微蜷曲起手指,細膩地包裹她。
“晚安。”
他輕抿唇角。
至終,他也沒戴那枚戒指,一刻也沒有。她在轉過身的時刻頓然就哭了,那個男孩又對她失了約,從南海的承諾開始,他就在給她密布美麗的謊言。她不痛恨,隻是心裏的每一處都太疼了···
再去醫院的日子還是在年初。大概是知道了這一天總會來的,所以再來的時候,就顯得沒那麼波折。
那個男孩走去病房的時候,還回頭朝她望了望,臉上掛著那樣輕盈的笑。
“別擔心。”
她狠狠點頭,想說的話太多,全都梗阻在了喉嚨裏。
日光變得特別好,因為開春的緣故吧。前些天她還在想,都二月了,四年前她還承諾過他一個“水果王國”呢。你看她還記著,就算是四年一次,她也能記得。
墨夏突然過來抱她,說了跟那個男孩一樣的話。
“別擔心。”
她怔了很久,慢慢地推開了他。
“我信他,墨夏。”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忽而燦爛地笑了。
“怎麼樣?”
“不太好。自從那場大出血之後,他的身子就已經壞透了。上次手術的傷口也沒完好地愈合,出現了感染。”
夏父死死皺眉,陰沉地坐下去,搓了搓冰冷的臉。
她去趴在窗口上觀望,他被許多細長的透明管子包裹了全身。陽光穿過白色的紗窗變得更加的白,剪成一抹一抹碎碎的星辰,他緩緩睜開眼,轉過臉來麵朝著她這邊···
忽然暗湧而來過往的無數次回眸,在她記憶裏,交錯,疊加,交錯,疊加···
他平靜如水的目光,一如既往,似笑非笑。
“我要進去。我一定要進去。”她掙著墨夏,惡狠狠地瞪他。
“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想見他!我感覺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墨夏忽然把她勒進懷裏,任她白費力氣地掙著,反正累了她就該停了。
“聽我說,王小樹,他現在還不能見任何人,他不能再消耗了,你懂嗎?”他溫柔地撫她發,輕聲地說著,像極了那個男孩。
她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一下子就軟了,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回來了?”
那個女人把他阻在了門口,失魂落魄。她早把夏晞當成了自己孩子,隻是她愧疚,卑微,始終不敢亮晃晃地對那個男孩表現得慈愛,她怕他覺得虛假。他太冷漠了,冷漠得讓她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