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妖,一個很妖裏妖氣的名字。
是他那大半個世紀被人譏諷是個瘋癲老頭的爺爺取的,說這小子骨子裏透著股妖氣。幸好是透著股妖氣,若是透著股臭氣,豈不要叫‘陳小臭’。
陳小妖從來沒見過他父母長什麼樣,稍大些他也知道了一些事兒,父親在他出生那天死了,至於是怎麼死的他那個瘋癲的爺爺並沒說透。也可說陳小妖是頂著他父親的命來到這個世界的。而他的母親是在他剛出生不到一月便跳河隨他父親而去。
所以他對父親、母親什麼的並沒多少感情,即使得知雙親已逝他也未曾留一滴眼淚,這也讓本來不怎麼相信他瘋癲爺爺話的村民開始有那麼一點疑惑,難不成這小子骨子裏真透著股妖氣。
在他之上還有一個哥哥,數年前應伍招兵去當了那啥鳥兵,從此便杳無音信,沒一個電話也沒一封信。
陳小妖所在的村子是一個注定永遠不會在任何一張地圖上出現的小村落,村落大概二三十戶人的規模。或者說這是個人煙罕至的地方,一年半載也瞧不見什麼外來人。但今天卻來了人,來得人似乎還不簡單。
那條崎嶇狹窄而坑坑窪窪的山路,一早便有輛這些村民一輩子也沒見過的鐵皮汗血寶馬緩緩駛進了村,對這個小到芝麻綠豆大點的事都可以迅速傳遍整個村落的渺小村子,無疑是件大事。大到村裏的長輩、村長什麼的紛紛走出家門站在遠處凝視,滿臉敬畏和羨慕。有些個好奇的衣衫破舊一身髒兮兮的孩子也都趴到籬笆或者土牆後狠狠瞪大著雙眼嘖嘖稱奇。
來人是個陽剛而矯健,身姿挺拔的年輕男人。在稍加詢問的情況下,村民們總算知道這個吃飽了撐著跑到這大東北最邊境的‘金貴’人究竟是為何事。
此時陳小妖正在自家的土牆房前的小院裏劈柴,這是他每天早上畢做的功課。他的身形絕稱不上魁梧,隻能說適宜,一把足有三十斤重的斧頭在他手裏揮動自如,幾乎所有柴塊盡是一斧頭便劈成兩半。沒多一會,腳邊便堆砌出了一小山坡,陳小妖也累得大喘氣,本就臉色蒼白的他此時更白,毫無血色。
一個光腳,皮膚黝黑的孩子氣喘籲籲的跑進了陳小妖家的院子,對他此時的狼狽模樣致以鄙視的神情,叉著腰老氣橫秋用方言說道:“小妖,剛才村裏來了輛你以前給我們說的汽車,車裏跳出個大個子男人,聽村長張瞎子話的意思,大個子好像是來找你們家的。”
小孩那黑白分明的雙目散發著無比的嫉妒和羨慕。
陳小妖沒予理會,他家有什麼親戚他還不清楚?說句不好聽的他一直以為自家親戚都已經死絕了,要不然這麼多年怎麼就沒一個人來看看,那怕是來喝口水就走也讓他有個想念。除了他十歲那年來了位自稱是他叔叔的大伯,而且這位大伯也有十年沒來了,興許早也就死了。
擦掉臉頰上的汗珠,抱起劈好的柴塊便朝裏屋走去,完全有無視這特意前來通風報信小家夥的意思。
陳小妖在村子裏從來是個話很少的人,不是說他是個啞巴或者說吃了虧也忍氣吞聲。如果有人這麼認為,那他注定將遭到暴風雨一般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