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識毒計探春反被誣(1 / 3)

碧海宮,含煙殿。

多日寂靜冷情,又逢璧婉頭七剛過,探春除了筆墨之外無以派遣,近幾日一直在作詩,偶爾也潑墨作畫,所畫之物不過是淡墨山水。

“花開隻為蝶戀香,片片殘紅暗帶傷。

凡塵往事如舊夢,殘生追憶鎖朱窗。”探春提筆寫道。

“春兒如此感傷嗎?”

探春一驚,筆觸有些顫動,她理了理潔白的衣袖,略整理了一下儀態便往外迎去。

“殿下怎得今日來我這裏了?”探春穩了穩心神,忙走近行禮,替瀟雲洲退去朝服。“春兒這話問的奇怪,你我夫妻,我怎得不該過來嗎?”瀟雲洲說的無意,一麵依靠在榻上一麵閉目養神道。探春聽著心頭有些酸,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望著那曾經熟悉的麵龐不知從何時起,瀟雲洲的身影失了那最初的溫潤,讓她覺得有些遠,甚至有些冷。那件瀟雲洲昔日最愛的青衣也被長久地存放在了含煙殿的角落裏,大紅色的朝服一時讓探春有些張不開眼,至高權利竟可以改變一個人到如此嗎?或許自始至終,都是她沒有看清瀟雲洲罷了。

“湖珠,上茶。”探春淡淡道。

雖說正處歐陽璧婉喪期,但她畢竟居於側室,身為正妃的探春實在不必如此寡淡無色,可她這幾日依舊眉眼淡淡、不施粉黛,衣裙也甚為清雅,瀟雲洲睜開有些倦怠的雙眼看著探春,有些不忍、也有幾分愛憐,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初入碧海宮的那個清雅精致的璧人:“春兒,這幾日是我冷落你了。”探春端著茶盞,似乎沒有聽到這話,“殿下飲茶吧。”探春神色淡淡,發髻上的白色的珍珠串輕悠悠搖晃著。“楚季查出來了。”瀟雲洲道。

“楚大人辦事果然雷厲風行,凶手到底是何人?”探春問道,心裏有些不安,隱隱覺得很快就有一場大風浪。

“洛真。”瀟雲洲頹然閉目,一個多餘的字也說不出,探春心裏一驚,如若真的是洛真,那麼此刻隻怕已經被捕下獄,除了璧婉的事情,她心裏更記掛著自己那可憐而未出世的孩子,此時是逼著他吐出此事的最佳時機,看著此刻失魂一般的瀟雲洲,探春悄然跪在他身旁道:“殿下,有一事我瞞了您,有關我們未出世的孩子。”聲音明明細若遊絲,卻似雷霆之聲敲擊著瀟雲洲的心,“你在說什麼?!”瀟雲洲猛然坐起身來,“快起來,究竟是何事?”探春輕輕吐了口氣,鼓起勇氣道:“自失子後,臣妾就一直從未停止調查,那晚臣妾飲下的湯裏的紅花乃是來自洛真之手,望殿下為我們可憐的孩子做主。”聲聲哭訴,聲聲如針,瀟雲洲隻覺得胸口一時劇痛難忍,他強撐著扶起眼前哭得梨花春帶雨的人,輕輕攬入懷裏道:“放心,我定會為我們的孩子、為璧婉報仇!”

殿內寂寂,探春依偎在瀟雲洲的懷裏,卻還是覺得周身冰冷,沒有一絲溫熱。

午後瀟雲洲一直待在碧海宮裏,除了帶著探春一道略去西配殿坐了坐,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碧海宮裏批閱公文,探春恍惚間覺得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西配殿雖然有孕之後驟然得寵,但這幾日卻格外地安靜低調,今日與那海珠敘話,她言辭間也皆是謙卑和安分守己之意,探春隻覺得或許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海珠的心緒也平和了許多吧,如此能平靜安和的度日,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果,加上洛真已經落網,探春心裏也算落了一個大石頭,她相信洛真嘴裏遲早會吐出這背後的真凶。

傍晚時分,血色的晚霞鋪滿了天際,天工猙獰的筆法讓人看了有些恐怖。瀟雲洲和探春正準備用膳之際,方如意急急入殿來報。

“啟稟殿下、王妃,洛真招了。”

“哦,這麼快就招了。”瀟雲洲輕輕把手搭在探春手上,似乎在尋找安慰。探春望著瀟雲洲的臉色,眉眼間難掩緊張和憤怒,“他是怎麼說的?”瀟雲洲道。“回殿下,那洛真在那刑部大牢受了兩道刑罰後就招供了,言之鑿鑿竟,竟然說乃是,乃是王妃殿下指使他謀害了婉妃娘娘,而且招認了那毒藥的來處,老奴愚鈍,隻記得有一味藥叫什麼失魂草的。”方如意有些磕磕絆絆地道。

“失魂草、醉倒蛇、斷腸散。”瀟雲洲道,一字字似乎都使出了渾身的力,一瞬間握緊了手下麵的纖纖玉指,胸中的委屈在指間升騰起的疼痛的刺激下化作淚如雨下,探春沒有掙紮,隻是怒道:“大膽!洛真怎可如此汙蔑本宮!”

“方如意,傳楚季和洛真來回話!”瀟雲洲道,話語冰冷威嚴,容不得一絲怠慢,方如意步履有些軟,退出的時候幾乎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