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項目當年投資兩個多億,若是能讓自己招商成功這個項目,就算是縣長朱愛江這個攔路虎也絕阻攔不了自己進步的步伐。溫嘉成猶豫了一會後,還是同意由黃一天陪同一塊回老家看看,當他坐上黃一天的桑塔納轎車,詫異問道:
“這是政府為你配備的公車?現在縣裏的領導幹部人人都有自己的專用公車嗎?”
麵對溫嘉成略顯可笑的問題,黃一天耐心解釋:“溫老,現在國內幹部公車使用按理說是有級別之分的,比方說什麼級別的領導用帕沙特,皇冠,什麼級別用桑塔納,我在鄉下當黨委書記,鄉裏最好的車就是桑塔納,那是公務用車,所以我今天就用這輛車。”
“你是鄉黨委書記也算是一個鄉裏說一不二的人物了。”溫嘉成嘴裏說著話看向黃一天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盡管溫嘉成對國內官場諸多情況並不了解,但是他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大學畢業至少二十四五歲,黃一天看起來年紀不大,這麼年輕就當上了鄉黨委書記必定有過人之處。溫嘉成的家位於縣城東區經濟開發區境內,老房子由於年久失修早就倒塌了,前幾年在原來宅基地上又新蓋了樓房,現在住在他家老宅子上的人論起來是他的侄兒。
由於黃一天來之前已經電話通知過這家人,當轎車在老宅子門前停下來的時候,溫嘉成的侄兒早已領著一家老小站在門口恭迎多年不見的叔叔。
當轎車在老宅子門口慢慢停穩,溫嘉成一眼看到門口站著老老小小一溜人,尤其是看到站在最前麵的侄兒,雖說當年他去台灣的時候侄兒才十多歲,如今已經是半百老人,可他卻還是一眼認出來對方,人還沒下車早已控製不住老淚縱橫。
男兒氣盛灑熱血,戎馬一生萬裏行。
四十餘載如一夢,兵荒馬亂有誰贏?
淡看當年英雄史,驀然回首已成殤。
桃花依舊笑春風,物是人非大不同。
溫嘉成的侄兒頭一個迎上來,看到當年英姿颯爽的叔叔如今變成白發蒼蒼的老人心裏也是一陣蒼涼,叔侄倆在門口緊緊相擁後,侄兒抹幹眼淚把身後一幫兒孫輩介紹給溫嘉成。
“三叔,這是我孫子,今年十七了。”
“都這麼大了?當年我離開的時候你還沒結婚呢,現在連孫子都有了?”溫嘉成伸手拍了拍侄孫的肩膀笑道。
“三叔,自從您去了台灣,咱們家裏可亂了套了,奶奶一直到臨死的時候都不肯閉眼,她臨終前說不出話來,眼神卻一直盯著南邊方向,家裏人心裏都知道,她那是放心不下您呢.......”
四十餘載沒見過的叔侄倆,一見麵說不完的體己話,當聽到侄兒提及母親臨終前那一幕,自己也是風燭殘年的溫嘉成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麵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直緊隨其後的黃一天連忙掏出準備好的毛巾遞過去,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卻能從他的臉上感覺到對溫老先生的悲痛感同身受。歡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眼看牆上的時鍾很快走到中午十二點的位置,黃一天在一旁輕聲提醒溫嘉成:
“溫老,薑老他們還在賓館等您呢,您看?”
溫嘉成像是殺伐決斷的將軍衝黃一天一揮手道:“黃書記,你先回去幫我轉告薑老,我準備在我侄兒家裏住一晚,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黃一天早料到會是這結果,連忙點頭應承一聲,笑道:“既然這樣,我回去簡單安排一下,您隨時需要用車直接給我打電話,我立馬過來接你。”
溫嘉成的侄兒見黃一天對溫老如此尊重,心裏多少過意不去,衝他挽留道:“黃書記要是不介意的話,留下一塊吃飯吧,雖說家裏沒什麼好酒好菜,可都是自家地裏長的到底新鮮。”
黃一天連忙擺手拒絕,他心裏清楚,溫嘉成跟侄兒多年沒見少不得談談家常,以溫嘉成眼下的心態恐怕自己說什麼他也未必放在心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衝溫嘉成侄兒交代道:“溫老雖說是你的三叔,可他同時也是咱們縣委縣政府的貴客,你可一定要招待好了,有什麼要求盡管度我說,我會代表縣裏一定提供方便,等溫老要回去的時候隨時通知我,我立馬過來接他,行嗎?”
這還有什麼不行的?溫嘉成的侄兒對這位曾經的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現任胡集鄉黨委書記名聲早已如雷貫耳,對其人品相當信任,如今又見到黃書記對自己三叔照顧的如此細心,他心裏滿懷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