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出當天,一群追隨蔣大寬多年的老下屬紛紛聚在他的縣長辦公室“義憤填膺”,有人當著蔣大寬的麵扯著脖子叫囂:
“蔣縣長,這事明擺著不正常!他張天來算個什麼東西?來普水幾年那是要資格沒有資格,要經驗沒有經驗,他才從縣委組織部長位置上提拔當縣委副書記多長時間?就是普水資格比他老的副書記就幾個,按資排輩怎麼能輪不到,這種如此年輕的惡人也配當縣委書記?”
“對對對,這件事肯定另有文章,蔣縣長,您可不能忍氣吞聲就這麼算了,那個張天來表麵上看起來裝很純潔,似乎跟什麼包青天似的,誰知道背地裏玩的什麼損招?”
“蔣縣長,不管誰來普水當縣委書記,在咱們兄弟心裏您才是真正的一把手,隻要您說句話,要咱們這幫人幹什麼都行。”
“蔣縣長您倒是說句話呀?這種時候隻要動手還有機會,萬一等到張天來那混蛋的正式任命文件下來,一切可就都來不及了。”
......
神情頹廢的蔣大寬抬眼看向聚在自己辦公室裏一幫心腹下屬,聽他們一會“陰謀論”一會又“表忠心”心裏卻倍感淒涼。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這些年有太多血淋淋的事例告訴他,敗了就是敗了,哪怕是輸的多麼有尊嚴仍舊改變不了成為別人手下敗將的事實,今天的局麵自己是沒有想到的,也不會想到。
奶奶的,自己都主持縣委工作了,履行縣委書記的權利,就等著一張任命文件了,到最後說縣委書記的位置不是自己的,這不是和自己開玩笑,這次變動的情況需要研究的東西太多了,再說自己的靠山馮書記為什麼也會同意這樣的決定?想到上次在馮書記的辦公室收到的待遇,說明自己做的什麼事情,讓領導不滿意?
他抬起一隻手衝一幫老下屬有氣無力的揮了揮,那意思,“都散了吧,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下屬們見狀也隻好滿是擔心的眼神衝著老領導看一眼,滿臉不情願挪動步子出了縣長辦公室。
“事情怎麼會突然弄成這樣?”
當一幫老下屬全都出門後,偌大的縣長辦公室裏隻剩下蔣大寬一個人,他忍不住長歎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揉著略有些疼痛的腦袋捫心自問。直到此時蔣大寬才有些反應過來,“上次去拜訪老領導的時候,老領導對自己就沒什麼好臉,劈頭蓋臉把自己罵了一頓。
那分明就是老領導對自己心存意見的預兆啊?自己怎麼就沒察覺呢?為什麼不能夠認真的整改,得到老領導的支持,局麵肯定不是今天的結果,這次張天來突然被提拔為普水縣委書記必定是得到了老領導的首肯,否則市委組織部的那幫人對底下如此重要的領導崗位絕不敢隨便點將。”
蔣大寬百思不得其解,“老領導之前一向待自己不薄,為什麼這次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把普水縣委書記的位置給了縣委副書記張天來呢?”
他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琢磨了半天實在是想不通,索性撥通了老領導的電話想要聽聽他本人的說法。
電話一連打了兩次都是秘書接聽,說,“馮書記正在忙”,等到第三次撥打的時候總算聽到了馮書記的聲音,衝他問道:“小蔣啊,你這麼著急打電話有事嗎?”
蔣大寬聽了這話心裏說不出的苦澀,他心說,“老領導啊老領導,您可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頭頂上的帽子都被你拿掉給了別人,怎麼就不能打電話問問?不管如何你要給我一個說法啊!”
這種時候政治修養再高的人恐怕也摟不住要說實話了,蔣大寬知道自己以後的發展還要得到領導的支持,得到領導的信任,否則,還會出現今天這樣的結果,好不容易裝出一副虛心請教口氣問馮書記:
“老領導,聽說咱們普水縣委書記的人選已經確定了?”
“是啊,昨天開了常委狐疑,研究了普水的縣委班子結果,組織部可能已經和當事人談過話了,怎麼你到現在才聽到這件事?”馮書記並未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