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搭理牛佳紅的曲意逢迎,而是瞪著一雙眼睛看向她皺眉問道:“牛副主任,鴻翔公司涉嫌違規用地一事你知道嗎?”
牛佳紅臉上一愣,瞬間反應過來衝著胡子圖輕輕點點頭,解釋道:“主任,鴻翔公司的行為其實算不上違規用地,他們隻是相關用地手續還沒辦好而已。”
“荒唐!”
胡子圖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順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衝牛佳紅發飆:“你這套說辭在我麵前說說還行,國土局、軟環境管理辦公室的那幫人能被你這套說辭蒙蔽嗎?”
“這怎麼是蒙蔽呢?”牛佳紅很少見胡子圖當著自己的麵發這麼大火,心急火燎想要解釋,“鴻翔公司的用地手續的確是正在辦理過程中嘛。”
“你還在癡想妄想要瞞天過海是不是?”胡子圖見牛佳紅嘴硬,衝她沒好氣道,“這件事已經被黃一天舉報到縣裏,此時此刻縣裏幾個部門組成的聯合調查組正在對鴻翔公司違規用地情況進行調查,你跟我說用地手續正在辦理,就算你能蒙得了我,你能過得了聯合調查組那一關嗎?”
牛佳紅聽了這話不禁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怎麼會這樣?怎麼事前半點風聲都沒有就開始對鴻翔公司進行聯合調查呢?”
“你背地裏向紀委舉報黃一天受賄的時候不是一樣不聲不響動作神速?哪有人存心搞事情還提前昭告天下的?你呀你呀!”胡子圖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看向牛佳紅,突然壓低聲音問她,“你背地裏是不是收了鴻翔公司老板的好處?”
牛佳紅癟嘴不出聲,那意思算是默認了。
胡子圖見自己的老相好居然瞞著自己私下收受鴻翔公司的好處?官場不倒翁腦中立馬意識到此事嚴重性,他氣不打一處來衝牛佳紅教訓道:
“牛佳紅啊牛佳紅,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就差那點錢花嗎?你這剛剛因為被停職處分,萬一鴻翔公司違規用地的事情鬧大,你知道後果多嚴重嗎?”
牛佳紅此時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衝上去一把抓住胡子圖的胳膊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死死不放衝他哀求:“主任主任,我錯了!求求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
“你讓我怎麼幫你?”胡子圖痛心疾首表情,“你私下收受鴻翔公司好處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征詢我的意見?現在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來求我幫忙?你早幹嘛去了?”
“我退!我把鴻翔公司送我的禮物全都退出來交還給組織還不行嗎?”
“現在禮物退出來頂多算是態度積極,根本連自首都算不上,聯合調查組都已經開始動手了你才有所動作有什麼用?”
“那我該怎麼辦?”牛佳紅話裏已然帶著明顯哭腔,“主任我已經夠慘了,因為舉報黃一天落一個停職處分還沒完,要是鴻翔公司違規用地一事再牽連到我身上,那我還不得進去啊?”
胡子圖聽了這話心裏不由一沉,身為一名老官場他自然明白牛佳紅若是真被弄進去了,對他百害而無一利,就衝兩人之間保持多年的老青人關係,唇亡齒寒是肯定的。
他心裏不禁有些糾結,一方麵對牛佳紅背著他私下收受鴻翔公司禮物惹來禍端感到無能為力,一方麵又擔心萬一牛佳紅出事牽連到自己豈不是毀了自己大好前程?
“無論如何,自保是最重要的!”胡子圖在心裏默默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處理此事最重要的原則,轉臉看向牛佳紅的眼神已露出幾分涼絕。
丟卒保車一向是領導幹部經常玩的把戲。
君不見領導撞車司機抵罪,領導收禮老婆頂包,因為所有人心裏都明白一個道理:隻要保住了大樹,底下乘涼的人即便偶感風寒也有痊愈的希望;萬一大樹連根拔掉意味著樹底下乘涼的人必將麵臨樹倒猢猻散的悲慘結局。
再說黃一天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後,心情愉悅回到自己辦公室,一盞茶的功夫瞧見老下屬武達賊頭賊腦推門進來。
“武達你幹嘛呢?大白天搞的像是小鬼子進村似的?”黃一天衝著武達調侃,臉上露出輕鬆笑容。
武達一邊躡手躡腳進門一邊趕緊轉身把門關好,從未有過的神秘表情衝黃一天道:“老領導,您剛才去哪了?”
黃一天並未回答,而是衝他問:“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