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狄之堅定的態度,顯然是柳隨風未曾想到的,這似乎有些反常。柳家早年便隨在容狄身後之於他與南宮景璃之間的糾葛,明月樓中知曉最清楚的大約也就他了。
原本以為即使當年之事發生了,可說到底六年前那件事皆為傅後所為,與南宮景璃並無幹係,當時他確實不知情。於此,他以為主子對南宮景璃總還會有那麼一絲情份,否則,主子也不會在那之後還派他接近南宮景璃。
還一呆就是五年。
“便看在屬下這麼多年替主子賣命的份兒上也不行?屬下可以保證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不管如何,屬下都希望主子可以鎮重的考慮。”柳隨風麵色微滯,卻依舊如是說著。
愧疚麼?多少總有那麼一絲,腦中回想當夜南宮景璃看來的眼神。那震驚而憤怒的眼神,雜夾著濃濃的失望和痛心,卻又最終隱忍一言未發。
尤其還有那鮮紅的血滴!
看在他眼裏很刺目,回想到此,柳隨風默然,這些年他完全脫離明月樓,奉命一直接近留在南宮景璃身邊,主子用意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南宮景璃此人外界對他評價極高,甚至還是曾經能和主子走近的人。
自然也不可能會差到哪兒去。多年相處,若說一絲感情也無那不可能。尤其主子說的沒錯,他抱著目的接近在先,南宮景璃雖也對他存著利用心心,他們之間剪不斷那層關係。
但不可否認,他們之間也並非完全隻是利益與任務的牽扯,也並非完全的東主與幕僚,南宮景璃自然是信任他的,否則不會以朋友之道與他相處,甚至大多數的事都不會瞞著他。
甚至在最後也信任他!
可偏偏就是他一手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如此又怎會沒有半點愧疚?
“本郡以為你應了解本郡才是,沒想到,居然也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此事本郡不想再提,你也勿用再問。”容狄的聲音越發的冷硬,亦隱含了絲絲的怒氣,於母妃和安兒來說,他或許當真未存傷人之心。”
可有些傷害卻是早已造成,寒濯所說之事模糊不清,可並不代表他就完全的猜不到。南宮景璃對無憂有意並非什麼秘事,而當日賞花之宴,無憂身中媚藥雖據寒濯所說是為南宮景璃所救。
可依照無憂後來對南宮景璃之厭惡的態度?他,又豈會相信那番說詞?否則,他如何會改變了計劃,留下洛靈兒在傅皇後的身邊?
傅家罪有應得,他亦如是!
“……”柳隨風默。
男人聲音太過堅定,沒有半絲商量的餘地,柳隨風不由將求救的視線轉向了洛無憂,於他看來此時能夠勸動容狄的人自然也隻有她。
且認真來說若非洛無憂,南宮景璃未必會走到那步。也更不會因為要奪位而選擇對容王妃下手。隻是後來卻不知他為何又改變了主意。若是他當真那般一狠到底,大概他會更加的心安理得,也不會生出那麼一絲愧疚。
“隨風公子不若先回去,此事想來郡王自會有定奪。左右聖旨還未下不是麼?說不得皇上並不會定其死罪。”洛無憂聲音淡然,並沒有給予過多的情緒也未曾給出什麼保證。
這件事情這幾日她也不是沒想過,她不否認南宮景璃的確是幫過她多次。甚至後來他暗中所做之事柳隨風也早就告知於她。
柳隨風的打算她很清楚,之所以提前告訴她,想來也就是打著想讓她幫著勸容狄的主意。於她來說南宮景璃早就隻是個陌生人,他之所為雖算不上死罪,但也不可原諒就是。
隻是此事若隻安兒還罷,卻事關容王妃,她並不好開口。尤其當日容王妃在被虜之時的確是受了傷。那不傷人之說便不成立。這樣來勸卻是會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她自不願如此。
但,欠下的總是要還的,隻是她現在也還未想到辦法!
“那屬下便先行告退。”柳隨風情知多說無益,隻得先行告退。容狄不語,臉色依舊有些微沉,倒是洛無憂點了點頭。看向容狄明顯不好的臉色,洛無憂正要開口。
花園中卻突的步出一道人影直直朝兩人走來,洛無憂聽到腳步聲側頭,看著容王妃那明顯有些不善的目光不由心下微歎,當真是顧忌什麼來什麼。誰能想到他們談話之時,容王妃會躲在一旁偷聽?
“無憂見過母妃。”洛無憂福身見了個禮。
容王妃卻是臉色有些冷,眸底也隱隱閃爍著些微的暗芒,從鼻子裏重重的怒哼出聲:“怎麼,兒媳婦兒,你莫不是當真還要替他求情不成?你難道忘記他做過的事了?他不止抓了本王妃還抓走了安兒。這樣的卑鄙小人,你居然還想放過他麼,如此你不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