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走吧!”
洛無憂淡淡道了一句,伸手將最後一枚棋子落下,帶著青鸞與剪秋起身走了出去。夜色裏,洛府的大門外早已停著一輛馬車。洛無憂剪秋青鸞三人一起上了馬車,而七殺與寒濯卻是坐在了車椽。
這兩人一個是明月樓左使,一個是明月樓轄下七殺閣的閣主。能勞動他們大駕來趕車的,大概除了容狄那個明月樓主,這也隻能是洛無憂才能有的待遇。
車子緩緩行駛,車廂之中,剪秋卻是凝著眉頭。
“小姐,您說這真是三小姐做的麼?她到底哪兒來的膽子,居然敢這般算計尚書府的千金來對付小姐?她就不怕到時候惹禍上身?”剪秋滿臉不解,路上七殺已將白天跟蹤的發現一一做了稟報。
原本剪秋亦懷疑這其間少不了洛明珠的使壞。
仔細想想這其中卻是還有個大問題,要知道如今的洛府可已不再是當初高高在上門庭市若的丞相府。洛秉書也不再是丞相,根本不可能護得了她。以她一個庶門庶女的身份,卻也敢算計根基深厚的李家?
她就不怕李家隻一個小指頭便可將她撚死?
洛無憂笑了笑:“所以才說我這位三妹妹不簡單啊,嗬嗬,不鳴則已,一鳴卻是驚人。腦子夠好使,膽量亦不凡。就不知此事麗姨娘又是否知情?”想來定然多少知道一些,那位麗姨娘看來是個不爭不搶的女人。
可還是那句話,會咬人的狗通常都不叫的。
便就像是德妃一樣,最善於隱藏,做出一副善良賢淑與世無爭的樣子。可最後呢,她卻是不聲不響一步步爬上了妃位,甚至還笑到最後,如願以償的坐上了皇太後的位置!
明德皇太後?
這麗姨娘大約與德妃也是同樣一種人吧?出身商家之女,嫁入權門為妾者古往今來很多。其原因亦很好理解,士農工商,由古至今,商人雖是最富有的卻也同樣是地位最低下的。
便如世人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文人至高無上的地位。這兩者相比較,那就是兩個極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儒雅斯文,與滿身銅臭,這兩句話對比一下也知其間相差有多遠了。
曆來權門世家,身在高位者,最看不起的卻是滿身銅臭的商人。若未經曆奪嫡的殘酷,或許她也不會明白。其實這兩者根本不存在什麼誰高誰低。便是那些上位者之間的爭鬥,又有哪一個少得了財力的支撐呢?
官商勾結,官商勾結,這兩者本質是誰也離不開誰的!
否則的話,南宮景璃又為何會拉攏柳家?南宮景煜在前世又為何會不惜耗費大量的精力和人力,籌建流雲城這樣一個貿易之城?不也是為了累積銀兩,支撐他們拿下那個高位麼?
如今她將流雲城變為無憂城,其間不也有這個原因在?隻不過她不止借取了南宮景煜的規劃,無憂城的存在不止為斂財,最重要的卻還是訓練軍隊與隱衛暗衛死士。將無憂城打造成一個不僅能斂財,亦無堅不摧的堅實堡壘。
“是啊,還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剪秋說著微頓道:“其實這也不是沒有苗頭的,之前小姐還未離都她便起了那樣的心思。隻不過或許當時有所顧忌,所以並沒有敢怎麼出手。而今她突然變得這般,奴婢猜想,或許她會不會也給自己找到了靠山?”
“那是肯定的,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她那個‘靠山’給找出來。到時候真相自然就會明了。說不得還會有意外的收獲。”洛無憂依舊笑的淡然。李如玉背後的挑唆之人她們已抓出來,是洛明珠無疑。
可洛明珠身後的人又會是誰呢?這自也是她們接下來要查的了!
“小姐說的是,洛明珠與洛明秀這些年來在洛仙兒的打壓下,能結交的人不多。由這方麵查想來不難查,還有麗姨娘那邊,麗姨娘的姨家那邊奴婢想,恐怕都得做個仔細的調查。”不管能不能查到,這調查卻是必須的。
“剪秋如今是越來越深得我心了,這些你安排下去就是,到時將調查的結果告訴我就好。”
“謝小姐誇獎,小姐放心,奴婢定會安排妥當的。”
洛無憂點頭誇讚,剪秋亦未扭捏,主仆兩人卻是越來越有默契了。少女嘴角笑意更深,對於剪秋她自是放心的。這可是她一手調教起來的心腹,如今以剪秋的表現,早已可以獨擋一麵。
她自然要放權亦不用再事事親自過手。
一個好的上位者,便要學會識人善用。這可還是她前世的好婆婆,那位德妃娘娘親自教導她的。而她所說的確是對的,事事親力親為固然可讓人更放心。可卻也太勞心勞力。
那樣沒有什麼意義,既浪費精力也浪費時間,根本就顧不過來。她雖然很想查清這些事,可凡事都得分輕重緩急。目前她更關注的還是九天明月心的化形,與生死亂的毒到底該如何去解這個問題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