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女已然離開一個月,這個月裏他就再沒看到主子笑過,除了處理政事之餘,陛下要麼是呆在長春宮中看著那妖女用過的東西發呆,要麼就是呆在摘星樓裏撫琴。
還好的是,那個妖女終究是走了。
不管怎麼樣,他相信總有一天,主子會將她忘記的。到時候陛下還是會好起來的,回到像以前一樣,會像他期望的那般,做一個名垂千古的聖明之君!
“啟稟聖上,臣等已將目前所查到的八處聖陰教的據點全數搗毀。與逆賊君逆等人有所接觸的全都盡數被殲滅。這些都是臣在其巢穴之中搜回來的資料,不過臣已命人做了仔細的清理,卻無多大的用處。”
蕭雲將手上的卷宗放在了禦案之上:“這些賊人都是單線聯係,我們根本查不到他們的上峰。也無法據此追蹤,還有殿下命人找的那個灰衣老頭,我們的人跟蹤他一路出城到邊城卻還是跟丟了。不過看觀他所行之方向,正是入南齊國境的玉峽關。”
“如今可以肯定,他便是南齊慈安太後的人。那個白衣黑發人卻是依舊未查到任何的蹤跡。還請聖上示下,下一步臣等該如何做?”蕭雲方才回來,便急急回宮複命,這次聖上布局近三個月,順著北國皇室死去的和未死去的幾位皇子做了詳細的調查。
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人力,才最終將這些人落在越京,與就近重城的據點一一找出來全部拔除。雖費力了些卻也是值得的,畢竟將這些暗樁留下,於北越來講沒有什麼好處。
尤其那些人太過詭詐,就像那個灰衣老者,他派了最好的血煞血隱前去追蹤卻依然失去了他的蹤跡。若非陛下英明早就知悉了對方的底細,隻怕他們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路人馬?
“全都剿滅了?”
君驚瀾挑眉呢喃了一聲,終於將手中的畫卷卷了起來,拿起蕭雲送來的卷宗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很好,接下來,朕還有最後一件事要處理,走吧,你們全都隨朕來。卓德海,你也隨朕來,到底也是侍候了一輩子的人。也該當一起去送送他了。”
“是,臣等(奴才)尊命。”
幾人應聲都隨在君驚瀾身後跟了出去,那個他是誰?眾人心知肚明,一直平靜了這麼久,他們都以為陛下已經忘記了那個人,卻沒想到,聖上這時候卻是又記了起來。
聽陛下之言,顯然是要將其處置了!
這裏雖依舊富麗堂皇,光線卻極為昏暗,門窗都被死鎖,空氣中迷漫著一股濃濃的難聞藥味,和腥臭的味道。殿門被打開,君驚瀾領著人走了進來,看著那明黃幃帳之中躺著的人。
那人麵色青灰,顴骨突起,原本飽滿的身體透著一種極致的虛弱和清瘦,不過一個多月而已便真是骨瘦如柴,他眼簾半睜半眯,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影愣了一下,似想說什麼,然而,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隻那嘴角流出些泛著烏黃的液體,看在人眼中顯得極是惡心。隻怕任是誰也不會想到,這個人便是在一個月前曾在登基大典之上出現過的北越太上皇,君驚瀾的親生父親。北越上一任的帝王!
“你是想要問,朕來這裏做什麼?”君驚瀾挑眉淡淡的說了一句,眉宇間的邪魅不羈之中卻是染上了一層森寒的冷意。
便自不用看,他也知道他想說什麼。對於這個人,大約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了。不僅僅因為他們是父子,更因為他們還是仇人。他便是殺了母後的罪魁禍首!
君驚瀾站在床榻之前,嘴角勾起一絲深深的弧度,充滿譏諷嘲弄的眸光更是直落在君元的臉上:“朕自然是來看你如今有多狼狽,當然,也是來送你最後一程,看來,他們將你照顧的很好。像你這個樣子下到地獄,朕想,估計連閻王都會嫌棄你而不給你投胎的機會吧?”
“君元,看來當年朕的皇祖還真是為你起了個好名字,元始如一,今個兒你終於走到這一步了。說來,你也多活了那麼多年,也算是賺到了。朕的母後在地底也等了你那麼多年,也肯定等的很不奈了。”
不止母皇等了很久,這一天便是連他也等了太久,整整十四年,他整整隱忍了十四年,才最終坐上這個位置,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聽著床上之人咆咽之聲,他臉上笑容更甚:“今天,朕便送你下去陪著母後。你放心你死以後,朕會將你風光大葬,不過卻是空穴,你既然那麼寵愛那個賤女人,朕自是會讓你們永遠在一起了。”
“朕會炸開她的墳墓,把你們挫骨揚灰,把你們的骨灰和在一起,永鎮地獄之底。你就放心的走吧!”君驚瀾一字一字的說著,他的語調高揚,丹鳳眼中的眸光卻是冷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