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茵兒在明玉的攙扶下站起身,拿絲絹擦去眼淚道:“沒走就好,沒走就好,我真怕,她若離開,狄兒會撐不下去,明玉,我無事,王爺那邊可有傳訊來,到底何日歸府?”
“王妃,暫時還沒有,不過先前我們接到王爺傳訊說半月便會歸府,想來,此時王爺也已經快到都城了吧,王妃,您不用擔心,奴婢有派人在城外官道守著的,王爺若回來,我們定會第一時間知曉。”
“如此便好,你先去忙吧,我再在這裏坐一會。”
容王妃坐在紅木椅上,手中敲著木魚,靜靜的翻動著桌上的經書,不停的念著,不停的敲著,她幫不上什麼忙,也做不了什麼。
唯一能做的便是替他祈福,隻希望佛祖能聽到她的祈求……
暗室之中,沒有陽光,沒有飛雪,沒有寒風,也仿佛沒有了時間的流逝,唯一隻有他們眼中,心中,隻有彼此,任時光荏苒變遷,任世事滄海桑田,那凝望的眼眸,卻始終不曾有片刻的凝轉。
不知過了多久,無憂說到聲音也已幹澀嘶啞,喉嚨劇烈的疼痛著,那低沉的碰撞聲漸漸的停歇了下去,男子身上的肌膚再次恢複了光滑而瑩潤。
白晰的臉龐依舊蒼白,幽長而卷蹺的長睫,濃密好看的眉峰,堅挺的鼻翼,並不甚紅潤的唇畔,精致的五官,柔和的麵部線條,組成那張傾世絕豔的完美臉龐,他修長的雙手和雙腳卻依舊套在那鐵鎖環內。
胸前後背身上所有的傷都完全複原,那金蟬也早已消失在男子體內,無憂伸手擦去眼角模糊了視線的淚水,飛快的替男子把了把脈,脈象依舊混亂,卻暫時應無大礙。
鬆了口氣的同時,無憂臉色微赧,男子此時赤著上身,饒是她早已成過親生過子,之前不覺得,可是,這時猛然間看到也是不由臉頰微燙。
然,那念頭不過一閃而逝,便消失在腦海。
這時節天冷地凍,他上身卻寸縷未著,這樣會感染風寒的,無憂轉眼一掃,看到囚籠外不遠處有張小桌,桌上放著鑰匙和一套疊折整齊的幹淨衣物。
替男子打開了手上鐵環,洛無憂想要將男子扶出去,這地麵已是一片血汙,他得趕緊的沐浴休息才行,伸手剛觸上男子的肌膚,男子長長的眼睫輕眨了兩下,便已睜開了眼睛。
狹長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若暗夜之中,最亮眼的星辰,墨色的瞳孔之中,倒映著少女的臉龐,那小小的人兒占據那所有的空間也占據了他一整顆心。
讓他雙眼和心髒再容不下任何一絲一毫的其它!
耳邊回蕩的依舊是少女那如泣如訴的低喃,以及那滾燙淚水滴落在身體之上的甜蜜刺痛,他,終是走進了她的心裏,走進了這個少女的心裏。
能得之不離,能得之不棄,他,容狄,何其之幸?
“你沒事了麼?”
無憂有些擔憂的問,男子此時的臉龐依舊蒼白若雪,就如同昨夜出現在天牢時那蒼白的臉色一般,隻那時她並未注意,此刻卻無法不擔憂。
“我無事,這裏很髒亂,你先出去,讓齊衍齊風進來清理便好。”
容狄搖了搖頭,那蒼白的臉頰浮上一抹嫣紅,連耳根子也是有些發燙,聲音虛弱有些低沉而嘶啞,然,凝視著少女的眼神卻是柔軟若水。
“不行,你這樣會風寒的,我先替你更衣,我們先出去再說。”無憂將容狄從地上扶了起來,將小桌上的衣物替他穿好,又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替男子披在了身上,這才扶著男子出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