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章明參見璃王展下,參見相爺,不知璃王殿下這麼急召臣來,所謂何事?”章太醫恭敬的給璃王行了一個拜見禮,那話語裏卻是透著一絲不滿。這璃王的侍衛,不止是強盜作風,還恁是小氣,直接把他從太醫院裏虜走不說,連個蓑衣都不給,害他差點被淋成了落湯雞。
南宮景璃又如何會看不出,卻淡淡的道:“章太醫,救人如救火,凡請你給裏麵那位小姐治傷,勿必要將其治好。”隨之淡淡一瞥,隻差沒寫著,治不好,提頭來見,七個字。
章太醫連件外衫都沒來得急換,便被璃王趕進了內室救人。
內室裏,洛無憂被杖責,臀部幾乎被打得血肉模糊,自打給洛無憂換衣清洗傷口,紅錦那眼淚,就沒有停過,後來自聽到外麵府醫說的話時,更是涕淚橫流,恨不能以身代之,若不是想到,小姐還需要她照顧,隻怕紅錦早就暈了過去。
昨天小姐還溫柔的為她上藥,可是,才過了一夜而已,短短十幾個時辰,小姐竟然變成如此奄奄一息的模樣,她真恨自己,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不堅持留在小姐的身邊。
那樣,小姐被杖責的時候,她便可以替她分擔,便可以保護小姐,小姐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無生機的躺在這裏。
她好後悔,好恨自己,小姐對她那麼好,可是,除了等,除了哭,她卻什麼也不能為小姐做,隻能跪在洛無憂的床頭,不停的在心中祈求著老天。
老天爺啊,奴婢求求你,求求你,保佑小姐她能度過此劫,隻要能保佑小姐平安,奴婢,願意以命換命,你要帶,就帶奴婢走好了,小姐她那麼善良,老天爺,你為何要讓她受那麼多的苦?
看到太醫進來,紅錦更是撲通一聲開始叩頭:“太醫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求求您救我家小姐……”
每磕一個頭,便是嗵的一聲響兒,伴隨著一句哀求的話,周而複始,聲聲不息,仿佛,若是章太醫不答應,她就要磕死在那兒。
不過小小一會兒,紅錦那額頭就磕至紅腫,破了皮,鮮血直流。
那股子狠勁兒,看得章太醫,亦是心生不忍:“你起來吧,本官即奉璃王殿下之命,前來給你家小姐診脈,便自會用盡全力,這也是本官身為禦醫的職責。”
“謝太醫大人,謝太醫大人。”紅錦哭著爬了起來,連忙給太醫讓出了地方。
章明瞟了一眼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如雪的少女,心中幽幽歎了口氣,用絲絹蓋住少女的手腕,這才開始診脈。
時間一點點流逝,看著太醫臉上神情變幻莫測,時而蹙眉,時而搖頭,時而頷首的樣子,紅錦一顆心也隨著不停的起伏著,尤其,在看到床上自家小姐疼得微微蹙眉時,心裏更似被什麼揪著一般,讓紅錦心疼不已。
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打擾。
章太醫把過脈,又自藥箱裏拿出針囊,開始替洛無憂紮針……
花廳裏,氣氛越見沉悶。
璃王為洛無憂宣太醫之舉,在眾人心頭掀起了軒然大波。
洛仙兒,更是氣得銀牙緊咬,差一點兒便繃不住。不過,想到,一會兒將會發生的事,胸中那口氣好不容易才舒展了一些。
“多謝璃王殿下,出手救小女一命,待小女全愈,微臣定會讓小女登門致謝。”洛秉書朝著璃拱手作揖,以表示感謝,璃王殿下肯出手宣召太醫,給洛無憂治傷,著實出乎他的預料。
讓他有些不明白,璃王,這是何意?
若說他看上洛無憂,洛秉書自是不信,且不說無憂隻有十一歲,長相雖佳,可也算不上傾國傾城,若說是為了拉籠相府,那就更不可能了。仙兒傾心璃王,他若真是有心拉籠相府,就更不必舍近求遠了。
南宮景璃卻是淡然一笑道:“相爺何需客氣,父皇仁慈,以仁孝治國,素來也都是如此教導我等兄弟,本王相信,今日若父皇在此,也定會這樣做。”絲毫不在意洛秉書的試探,竟是直接將功勞推到了自個兒父皇身上。
“聖上英明,乃我朝黎民百姓之福。”洛秉書臉上的神情多了一絲肅穆。
兩人打著官腔,聽得柳隨風癟了癟嘴,有些牙酸,嘟嚷道:“也不知道,那些侍衛搜查的怎麼樣了,到底郡主的令牌有沒有找到?”
“隨風若有事,大可先行。”南宮錦璃涼涼的道。
柳隨風卻道:“那可不行,若是一會兒真的沒找到,說不準,你我,還需要去作證呢!”想把他支走,別說門了,窗縫也沒有。
南宮景璃瞟了一眼柳隨風,不知,他這次又打著什麼算盤,為何,會對令牌一事,如此興致盎然!
這廝向來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這番表情,隻怕,呆會還會有一場好戲上演吧?
柳隨風桃花眼中,瀲灩波光流轉,回以一笑,好戲,還是一場大大的好戲。
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要開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