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兒話落,眾人腦子嗡的一聲,傾刻之間,便敲響了警鍾,盜走禦賜金牌,那可是死罪,若是被查出,甚至,還有可能被連坐。
眾人神色惶惶,你看我,我看你,皆透著猜踱之色。
這一刻,好像,看自個身邊的人,誰都像是那個膽大妄為的小偷。
就連洛老夫人,也是眉心一跳。
隻是,洛仙兒好像還覺得眾人臉上的表情,還不夠惶恐一般,又道:“那令牌不僅乃禦賜之物,持令牌者,還可隨意進出皇宮,仙兒別的不怕,就怕,那人盜走令牌是別有居心,若他真的拿著仙兒的令牌進入皇宮,行不詭之事,甚至,甚至,是想行刺皇舅舅的話,隻怕,我們整個相府都會……”
後麵的話,自不用再說,若是那令牌真的是被有心人偷走,為的就是行刺皇上,別說是那偷盜之人,就是整個相府,那也是在劫難逃啊。
“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鼠輩,竟然敢在相府裏行盜,還敢盜郡主的東西,真是向天借了膽。”
“就是,抓出來,一定要將那個狗偷心靈鼠竊之輩交給刑部,叛它個斬立訣,不對,一定要將他五馬分屍,大卸八塊,敢害我們相府,不把他千刀萬剮,那都是便宜他了。”
“還好這件事兒郡主發現的早,若是真由那個得了手,隻怕我們所有的人都要給那個人培葬了。”
“誰說不是,這賊子也太可恨了,偷誰的金牌不好,非偷郡主的,這不是害我們嗎這!”
“……”
眾人一時間惶惶不安,議論紛紛,那些女眷更是當即便低聲的咒罵了起來,見眾人越說越離譜,越說越不像話。
嘭——
洛老夫人當即玉拐往地麵一砸,怒聲嗬斥,“都瞎吵吵什麼?就算天塌下來,也有老身替你們扛著,都急什麼。”
從人頓時噤了聲,老夫人又看向洛仙兒道:“仙兒,你說你的禦賜金牌掉了,在哪裏又是什麼時候被人掉的?可有懷疑的對象?”
“祖母容稟,前兒個,仙兒回府之時,隻與幾位姐妹們在蓮池邊兒上多聊了幾句,令牌就是在那時候不見的。到底是誰,仙兒也不知。”
說著,洛仙兒眸光在幾人身上瞟過,被那眼神掃過的洛明溪與洛明芝頓時臉色大變,當即就跪在了老夫人麵前。
“祖母,芝兒也沒有做過,真的沒有,我……”洛明芝本就怕得不行,見眾人都懷疑的看著她,更是怕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哭出了聲。
洛明溪卻是一臉憤然的道:“祖母明鑒,此事與明珠無關,就算給明珠一百個膽子,明珠也不敢偷郡主的令牌啊。那金牌長什麼樣子,明溪都不知道,如何去偷,況且且,孫女拿那令牌來又有何用?這分明就是別人做的。卻故意誣賴在孫女兒的身上。”
相比於少明芝的手足無措,連話也說不清楚,洛明溪卻是頭腦清楚多了,說出的話,也是調理分明。心中卻是後悔不迭,早知道,那天她就不要上去湊熱鬧了,結果,熱鬧沒湊到,反而惹了一身騷。
“就是,老夫人,溪兒她向來乖巧聽話,絕對不會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的,郡主不也說了,那日裏除了溪兒外,還有別的小姐在,還求老夫人查清此事,揪出真正的賊人,還二小姐一個清白。”婉姨娘也跪地連忙幫著自個兒的女兒說話。
不管溪兒有沒有做過,現在,她們都不能承認,盜竊禦賜之物,這個罪責,她們母女加在一起,也扛不起。
總之一句話,現在這事兒,鬧大了,往別人身上推,就對了。
“老夫人,四小姐她向來膽兒小,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更不敢拿人的一針一線,還請老夫人為四小姐作主啊。”屏姨娘亦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一臉哀求的看著老夫人。
四個人,四張嘴,無一不是說著開脫罪責的話。而婉姨娘那話,更是話裏有話。
眾所周知,那日裏除了洛明溪,洛明芝外,在蓮池邊兒的還有兩人,其中一個便是洛明霞,可是,洛明霞那日落進蓮池,兩次患病,回了院子之後,又離奇患病,這也大家夥兒自然也是知曉的。
除了洛明珠和洛明芝,那剩下的那個有嫌疑的人,不用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洛無憂。
那些目光,有懷疑的,有審視的,有憤恨的,還有怨毒的,還有直接冷漠無視的,就連她那個祖母,幾日前還對她笑盈盈的洛老夫人,也是一臉陰沉的看著她,渾濁而威嚴的眼裏沒有一絲的同情,更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辯駁一字半句。
在眾人灼灼的視線中,那少女卻嘴角含著一抹如沐春風的微笑,站得筆直,就像是冬日裏傲放的一株寒梅。
“都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你們懷疑,那個所謂的鼠竊之輩,便是我麼?祖母,難道,連你也不相信無憂?”
良久,少女紅唇微掀,吐出的話語清冷如雪,最後一句話,卻又似冬日裏的寒風刮過連天的荒原衰草,帶著亙古不盡的悲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