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起床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把陳子雲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緩緩起身,揉了揉朦朧的雙眼,隻見小玲站在門外,叉著腰,努著嘴,看起來很生氣似的。陳子雲沒有說話,笑了一下。小玲也不多說,“哼”的一聲,扭頭便走了。
陳子雲看著窗外,外麵雖然晴朗了許多,卻依然有幾分暗暗的色彩。他知道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便下了床。
今天的確是個特別的日子,昨夜才一陣風雨,今日天還沒完全亮,就隱約的感覺到隱藏在雲層後麵的陽光。好像老天爺也知道似的,隻是這不是一個值得開心的日子。陳子雲這樣想著,打開了舊得發黑的木門。
陳子雲慢步走下樓梯,小玲已經在下麵等他了。她見陳子雲下來,便上去把手中的牙刷和帕子遞給他,讓他收拾一下。陳子雲自是高興,流露出滿意的笑容。而小玲卻不買帳,又是“哼”的一聲,轉身離去。陳子雲無奈地笑著,便走了出去。
陳子雲收拾好進來的時候,看到了父親陳遠從那黑漆漆的小屋子裏出來,此時桌上已擺上了幾樣剛出爐的菜。
陳遠見到陳子雲,叫道:“小雲,收拾好後,來吃飯。”陳子雲應了一聲,隨後便走進了那黑漆漆的小屋子裏,見小玲蹲在灶火邊忙活著,便走了上前,說道:“小玲,讓我來做吧。”
“哥,你就歇著吧,這種事我來就行。”小玲聽到陳子雲說話,立即站了起來,很客氣的推著他出了門來。陳子雲還想說什麼,無奈小玲直接把他趕到門外。他有些不情願,又看到小玲的樣子,躊躇著退了回來,便在桌子旁坐下,然後不知不覺的出了神。
直到小玲叫他,陳子雲才應了一聲,回過神來,見小玲已在旁邊,眼睛睜得大大的正看著自己。便問道:“怎麼了?”
小玲站直了身,臉上的奇怪的笑了笑,道:“我是沒什麼,到是你,坐在這些菜的旁邊,也能發呆,是在說我的手藝不好嗎?”
陳子雲往桌上看去,臉色變得有些不太高興。“今天不過有些事,怎麼弄這麼多的菜?”他看著那些幾乎隻有在節日才會出現的東西,有些不解。
小玲聽到陳子雲這樣問,本來充滿笑容的臉龐突然有些變色。她把頭稍低著,說:“今天你走,爸也走,隻剩我一個人在家,你們也真夠狠心的了。怎麼,臨走之前不能讓我好好犒勞你們,也讓我任性一次。”說著說著,小玲像是在生氣,也像是在埋怨,但無論如何,陳子雲都沒有覺得讓他不高興的感覺。倒是小玲這樣說,讓他有些不願意再說下去。隻是心中有些疑慮,想說卻又說不出來。
小玲見他猶豫著不說話,便說道:“哥,你放心,我問過爸,他起初也不太同意,認為這樣浪費了些。不過呢,我和他說了半天,他便同意了。這些事你也不要費心,全包在我身上。”說著,小玲還很自信的拍了拍胸口。
小玲這樣,陳子雲也很高興,隻是他似乎也不太開心,而且比剛才的還要不安。小玲見他如此,也變得有些傷心起來。說道:“哥,我知道你不高興,我也不高興,但爸要出去,我們也攔不住。況且家裏這樣子,沒有人出去也不是辦法。我想要是爸同意我出去幹活,他也不用做那麼危險的事了。”
“算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吧。”陳子雲一聽到小玲說這件事,心裏就不痛快。小玲也知道這個哥哥疼自己。況且父親那兒也過不去,所以她也隻是一廂情願地說說而已。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她也害怕離開這個家。
“哥,昨天我去隔壁村的桑雯家玩,見到小茗姐,她說要我叫你等她一下,他要和你一起去。”
陳子雲一聽這個名字,腦海裏便浮現出一張圖畫。這個叫小茗的人,名叫蘭茗,是他的同班同學。說來也巧,蘭茗本住在隔壁村,和他還有小玲都是小學同學。隻不過她小學還沒畢業,她家就匆匆的搬走了,隻留下她那兩個年近七旬的爺爺奶奶。到了初中,陳子雲外出讀書,一個星期才回家裏一次,也沒見過她。隻聽得小玲說過,她家有人來接過兩位老人,隻是她爺爺奶奶說什麼也不離開這裏。所以蘭茗有的時候,也會來這裏。到了高中,陳子雲和她在一個班,而且正好坐在他的前麵。因為陳子雲在外不喜歡說話,所以他在學校也沒和太多人交往。蘭茗也是這些人之一,所以兩個人雖離得很近,關係卻也一般。隻是近一些,讓她和陳子雲的話比別人多一點而已。蘭茗和小玲從小便是好朋友,雖然初中兩人不經常在一起。但每一見麵,兩人都會開心。蘭茗每次來這裏的時候,都會告訴給小玲,因為在這裏,蘭茗也沒多少朋友。而且兩個村子也隔得不遠,彼此來往也很方便。蘭茗來的時候,小玲如果沒事,也都會去。陳子雲對這些事也很清楚,所以當他聽到小玲說這個名字時,並不感到驚訝。
這時,陳遠走了過來。於是兩人都站了起來,陳遠揮手示意讓他們坐下。說了幾句話,便開始吃早飯。正當小玲在為她的廚藝而津津樂道時,陳子雲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陳遠說道:“爸,你真的要去嗎?”陳子雲的聲音不大,卻讓原本愉悅的氣氛,變得安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