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從後麵輕輕抱住以真,說:“來,妹妹,哥哥帶你躲起來,叫他們找不到。”幻拉著以真貓腰溜到了對麵屋子的牆壁根下。
“咳,快看,這裏有一把梯子。”幻忽然用驚喜的聲音說。
原來,那高高的牆壁上靠著一把木梯子。可以真隻淡淡看了一眼梯子,想像不出看見梯子有什麼可高興的。
“四,五”那個小孩子繼續大聲數著數,這聲音在催促著玩捉迷藏的小朋友,仿佛在說:“快,你們快藏好了,我要來找了。”這聲音傳到這裏就變得遙遠而稀薄。
“快,以真,一起般梯子。”幻在後麵低聲說。一邊說著兩手一起勁,就抱起了梯子。以真是個很乖很乖的孩子,聽了哥哥的話,也拿出吃奶的力氣,一起哎吆哎吆幫忙抬著梯子。他們剛好把梯子靠在曬場邊的家裏的堂前牆壁上,曬場的數數已經到了八九。
“快,快,快爬上去。”幻著急地催促著。
以真真得很乖,她聽了哥哥的話,就手足並用,急急地爬上了梯子。而幻就在後麵一個勁地催促著,一邊跟著爬了上來。
以真不知道這木梯子上麵是什麼,不過,在悠遠的時代,那裏的江南農村房屋都是很經典的形式,條件差的住草屋子,但條件梢好一點就住青瓦屋,中間是一間堂前屋,前麵沒門,無遮無攔,可以用做節日聚會、祭祀、請客擺酒的場所。兩邊就是兩間堂屋,這堂屋前有個走廊。一般說來這屋子都是尖尖的瓦頂,所以很多人家都會在堂屋頂部用木板隔出一個平頂來,這樣,即給房間隔音隔灰塵,又隔出一個小小的閣樓用來堆放雜物,一般說來都不會特意去做一個樓梯,僅僅以一架木梯子用來上下。
對於幻來說,這是一個神秘的處所。幻曾經上去過那個閣樓,那一次,是前一年過年的時候,每每過年,農村裏都有一個撣塵的習慣,會把家裏所有的地方都大掃除一邊,但對於這屋頂來說,那就是用大掃帚進行撣塵。這撣塵的工作也包括給閣樓撣塵。因為閣樓很矮,所以在前一年撣塵的時候,因為要遞一把雞毛撣子,親嬤嬤就讓身形矮小的幻上到閣樓一起幫忙。就這樣,幻就有機會上到這個神秘的閣樓,見識了一下裏麵的收藏。幻所記得是帶著一股很大灰塵味的嗆鼻的空氣,還有就是淩亂擺放著的各類物什。
幻對這個地方很好奇,正待好好研究一翻,但當那把雞毛撣子一遞到親嬤嬤手中,親嬤嬤就大聲吆喝著:“小家夥,下去。”
幻支吾著,一把抓緊用目光搜索著,探秘著,不肯下去,但親嬤嬤卻很粗暴地喊起來:“下去,快。”幻隻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閣樓。
現在,一年了,一直沒機會再來舊地重遊,而現在終於有機會來了,幻真有點高興。
爬上木梯子,貓下腰爬進閣樓,伸手不見五指,這閣樓可真黑呀。
以真心裏有點怕,拉拉幻的衣角,怯生生說:“哥哥,我怕。”幻伸手拍拍以真的腦袋,堅定地說:“不怕,妹妹,有哥哥在。”
屋頂上有一塊明瓦,透過明瓦,剛好看見天上的月亮。這月光很亮,從明瓦裏透射進來,給這黑暗的閣樓增加了一絲亮光,卻也給這黑暗的一切抹上了陰森森的味道。
這閣樓裏亂七八糟堆放了一些雜物,幻借著一點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探進著,“呀呀,疼”砰一聲,幻的腦袋撞上了什麼,他忽然捂著頭叫起來,一瞬間全忘記了自己身處這矮矮的閣樓,忍不住一下子直起了腰,站了起來,這下好了,發出更重的一聲砰,他可憐的頭又重重撞了一下,好疼哦。
現在,幻隻好捧著頭一邊呀呀慘叫著,一邊躺在滿是灰塵的閣樓木板上喘著氣。而以真呢,忍不住,掉起了淚珠子,可憐巴巴地懇求著哥哥,“哥哥,哥哥,我們快下去吧。好怕!”
明明近在眼前的曬場,這下子卻仿佛變得遙不可及。
有微弱的聲音傳過來:“九,十,你們藏好了嗎?我可要來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