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如黛,綠樹茵茵,天地間的風景,潑墨般秀麗。逶迤的山嶺,蜿蜒盤旋在碧波兩側,俯瞰足下,白雲繚繞,煙霧彌漫。山頂探出雲端,如朵朵蓮花高潔出水。
峻嶺中間,盈盈水上,煙波浩渺,一木輕筏衝開層層薄霧,在水麵上自由自在,如同一尾歡快的錦鯉。伐上坐著三個女子,打頭的青衫女子握著竹竿,小臂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木筏便乖乖向前駛去。濕漉漉的空氣撲麵而來,令她雙頰都泛著一層淡粉。後麵坐著一個幹練的女子,發髻高高綰起,烏黑的青絲垂在腦後。眉角飛揚,瞳孔清澈見底,竟比筏下的流水更加清冽。那女子笑容幹淨,瘦不露骨,頗為寵溺的抱著懷中乖小的小女孩,嘴裏唱著輕快的歌曲。
搖漿的青衫女子回頭笑問;“姐姐,你這唱的是什麼歌啊?”
幹練的女子笑而不語,隻拿食指一圈一圈繞著懷中小女孩的發絲。青衫女子見狀,眼睛眯成了一條美麗的線,半嬉笑半埋怨道:“姐姐,你都把淳陽寵壞了,叫她自己坐著就好了。”
幹練女子抬眼看了她一眼,抿嘴笑道:“淳陽比你勤快多了,我教她的功夫,她每天都練,一天都沒落下過!”
青衫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帶著幾分幸福的造作。可是思緒輾轉,她又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如今她們每個人都幸福,可是姐姐的幸福又在哪裏呢?想著,青衫女子偷眼瞥了姐姐一眼,見她怔怔的出著神,不覺心中輕痛。
而岸邊的叢林中,遠遠奔來一匹駿馬。駿馬撒開了四蹄,飛快的向前奔著,馬上的男子表情堅毅而焦急。前些日子接到王朝來信,說他們都在江南郡山,男子抑製不住滿懷的喜悅激動,馬不停蹄不分晝夜的往江南趕去。
樹林裏空氣特別新鮮,讓人覺得幽靜清雅,仿佛置身無聲世界。男子大聲喝著,想令馬兒再跑快一點,他要見她,現在就要見她,立刻就要見她!想著,男子又大喝了一聲:“駕!”
而木筏上的幹練女子仿佛著了魔一般,從筏上站起身來,伸長了腦袋向樹林裏看去。
然後綠樹成蔭,那馬蹄聲得得,瞬間便隱沒在樹林幽深處。
小女孩見姨娘突然站了起來,奶聲奶氣的喊道:“姨娘?”
青衫女子聞聲,看了過來,卻見幹練女子熱淚盈盈,驚道:“姐姐!”
幹練女子轉向她,激動的問:“你聽見了嗎?你聽見沒有!”
青衫女子奇怪問道:“聽見什麼?姐姐你聽見什麼了?”
幹練女子的淚水如晶瑩的珍珠一般,撲撲簌簌的滾落:“是他!我聽見他催馬的聲音了!是他!沒錯,就是他!”
幹練女子詞不達意,胡亂的言語將青衫女子說的一愣一愣的。
“真的是他!我聽得清清楚楚,絕對沒錯的!”
青衫女子一麵為姐姐開心,一麵又擔憂不已,隻聽見聲音,都沒看見人,如何能確定是他?就算是他,眼下已跑的無影無蹤了,又如何去尋?想著,青衫女子抓住姐姐的手,顫聲道:“我們回去,我們這就回去,讓王朝馬漢幫著找!”
幹練女子已激動的說不出一句話,隻是不停的留著淚水。
展昭?真的是你嗎?
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