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夏勇說：“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這樣的人，我怎麼能隨便帶到你家來？”
\t喬子琴冷靜地分析：“他們當中一定有個人在說謊。”
\t“當然是老林在說謊啊！不能因為他是共黨，特務反而要放過他，”胡曉曉義憤填膺地說，“他們也知道何廣生是個學生，肯定要放的。”
\t喬子琴想不明白了：“我們一路上過來的時候，船長幾次都要殺陳明，軍統人為什麼偏偏會能放過老林？但是，如果要放何廣生，當時就放了，怎麼會到要殺他的時候才放？”
\t“我也想不通。”夏勇再對身邊人說，“曉曉，你先不要對胡教授說，何廣生是他的得意門生，我們把他拒之門外，而且懷疑他，老人家可能受不了……”
\t江龍讚許地點點頭：“還是夏勇想得周到。”
\t胡曉曉不太服氣：“是不是特務手下留情呢！太年輕了。”
\t“我問了何廣生，開車帶他到江邊的人 ，人家喊他馮組長，還說了那人的相貌特點……”
\t江龍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是不是吊梢眼、八字眉，高高的個子？”
\t“是的。”夏勇點頭。
\t“我知道他住哪裏，老林給他送情報，”江龍說。
\t喬子琴與夏勇一起望著他：“你確定嗎？”
\t胡曉曉嘴快，馬上把那件事情說了，夏勇聽得不明不白的：“你說慢點好不好？”
\t“這麼簡單的事你怎麼都聽不明白？真笨。”
\t聽到胡曉曉的責怪，喬子琴也說：“不僅他沒聽懂，我也沒聽懂。”
\t江龍說：“還是我慢慢說吧！從頭說起。小龍在碼頭上賣報紙認錯了人，以為上岸的一個男人是他爸爸，那個男人的女人以為自己男人在外麵有私生子，生氣了，男人把小龍推倒在台階上，孩子跌破了頭。”
\t“哎呀，你又扯得太遠了吧！簡單點。小龍起遲了，沒領到報紙，江龍說都被一個戴鴨舌帽的拿走了，要他追上去勻一些來。小龍跟在那人的後麵，見他把其餘報紙都甩了，隻留下一張報紙，塞進一道小巷子的門縫裏，他好奇怪，伸手拉了出來，帶回來我們一看——”
\t說到這裏，胡曉曉幹脆往屋裏跑，一會兒就拿來那張報紙：“你看。”
\t夏勇一看，就是一張普通的《新華日報》，隻是缺了一隻角，左看右看，沒什麼稀奇的呀。問他們兩人看出什麼蹊蹺的沒有？
\t江龍與胡曉曉相互望望，搖搖頭。
\t“一定有問題，”江龍說，“那個鴨舌帽每天都來，都是最後一個，帽簷沿著壓著眉毛，讓人看不出模樣，個子也不高，分不清他是報童還是成年人，每次來報社，都是老林給他報紙……”
\t“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夏勇搖頭。
\t“第二天我找到那條巷子了，我看見姓馮的進去的。”
\t“姓馮的？”其餘三人都問江龍。
\t他說：“就是零號的副手，在救詹姆斯的時候，他跟在零號身邊，也應該知道陳明的下落。”
\t江龍在說話的時候，喬子琴接過報紙左看右看，最後又拿到鼻子尖前聞聞，突然問胡曉曉：“你們家有碘酒嗎？”
\t“有啊，我找去。”曉曉立即起身去找，“姐姐是護士，家裏總是備著常用藥。”
\t喬子琴用芊芊的兩根指頭拈起這張報紙，仿佛是鑒定師，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兩個小夥子凝氣屏聲地望著她。這時候她才問：“老林平常吃什麼藥？”
\t“沒看他吃什麼藥？”江龍說，“好像腸胃不好，總是吃稀飯，”
\t“我聞到報紙上有米飯的味道。”喬子琴說。
\t“不會吧，”江龍說，“報紙直接從機器上取下來，我直接拖到發行點去的，除了油墨，沒別的味啊。”
\t不一會兒，胡曉曉拿了一個棕色的小瓶子出來，還有兩根棉簽，喬子琴接過來，什麼話也不說，用棉簽蘸了一點棕黃色的液體，在報紙中縫輕輕地塗抹——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雪白的紙上麵，現出藍色的字跡。
\t胡曉曉叫起來了：“嗬嗬，喬小姐表演魔術啊。”
\t“不是，”喬子琴一邊塗抹碘酒一邊說，“這隻是一次化學反應，我把那張報紙聞了又聞，發現中縫上麵有淡淡的米飯味道，如果是米湯弄在紙麵上，含有大量的澱粉，多為支鏈澱粉，遇碘酒就會變成藍色……”
\t“現形了現形了……”曉曉壓抑著興奮輕聲叫起來，三顆腦袋都湊過去。中縫裏淡淡的痕跡顯示出來清晰的字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