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兩個隨行又是拍照,又是記錄,說他們拿著雞毛當令箭,幹擾大撤退,特務隻有悻悻放行。
\t在後麵的是收留過來的流浪兒童,雖然收拾得幹淨了,但是大小不一,你推我搡,吵吵嚷嚷的,一些大學生們帶著他們,有的要人攙,有的要人背著,包括學生在內,都麵黃肌瘦,弱不禁風,身上帶的東西,不是書本就是換洗衣服,也沒有一個像畫像上的人。
\t走在後麵的,就是胡教授一家了。等他們走出船艙,天已經亮了。胡媽媽背著大包袱,攙扶著老頭子,兩個女兒背上背著包,手裏提著包,一點不得閑。
\t江龍和胡小龍是最後下船的。小龍背著江龍的行李,江龍提著一隻皮箱,肩上還扛著著一大木箱書,早就看見岸上的動靜,低聲對胡小龍說:“別慌!”
\t特務們先把前麵的人攔住了,問他們是幹什麼的?胡曉蘇說,我們都是醫生護士,在船上照顧孩子們的,老醫生在船上受了風寒,風濕病犯了,所以才走在最後。
\t他們那邊在解釋著,特務們眼睛齊刷刷地射向後麵,脖子伸得像鵝頸子,眼珠子冒血,總算逮著大魚了,這個人正好帶個十多歲的孩子,大臉膛大腦門兒,身體魁梧,帶著箱子,一點兒不差呀!
\t放過前麵的4個人,大夥一起圍繞過去,在躉船上圍著水泄不通。
\t鮑大瘊子得意洋洋地晃過來,大喝一聲:“尼瑪總算被我們抓住了吧?箱子放下來!”
\t“你們要幹什麼?”
\t不由分說,有的搶去了皮箱,有的奪去了木箱。
\t“爸爸——”胡小龍驚惶失措地大哭起來,跟著撲倒在箱子上。
\t鮑大瘊子像是提小雞一樣,提著孩子的胳膊,把孩子甩開,跟著伸手就向江龍要鑰匙。
\t“我的私有財產,為什麼要給你看?”木箱的鑰匙本來就不在他的身上,江龍更不願意自己的皮箱被打開亮財。
\t見江龍桀驁不馴的樣子,對方更起疑心:“不給我看老子把箱子砸了——”
\t他剛剛說了個“砸”字,身邊的兩個特務舉起槍托,砸到大木箱上。裝書的箱子哪經受得了他們的蠻力,嘩啦一下散開,裏麵全是書。
\t正在艱難爬坡的胡教授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大聲叫道:“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家夥,我的書惹你們了嗎?憑什麼要把箱子砸了,給我收拾起來——”
\t他們得到的情報,是木箱子裏裝兩個骨灰盒,現在裏麵一個盒子也沒有,那一定在皮箱子裏,就要用刺刀去戳。
\t就在這緊急的當兒,胡曉蘇扔下手裏拿的東西,飛跑下來,一屁股坐到箱子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們是土匪還是強盜?”
\t“敢罵我們土匪強盜?”特務們大眼瞪小眼,“老實告訴你們,我們是國軍。”
\t“國軍這是國家的軍隊,應該是保護人民的,有種就去打日本人去,對我們耍什麼凶啊!”
\t見這個女人嘴皮子利索得很,又像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鮑大瘊子端著手槍指著她:“在我麵前耍什麼潑?你幹什麼的?”
\t胡曉蘇早有準備,掏出證件來:“我是武漢醫院的護士,這是我丈夫,醫院行政處的,這是我兒子,我們臨時被動員上這條船來照顧生病的流浪兒,難道錯了嗎?憑什麼要抓我們?”
\t鮑大瘊子掃了一眼她的證件,依然強詞奪理:“既然是國家良民,為什麼還怕檢查?心中無冷病、不怕吃西瓜,打開來讓我們看看不就行了嗎?”
\t江龍 問:“你們找什麼?”
\t特務們異口同聲:“找電台。”
\t“電台是方的還是圓的?”江龍暗自慶幸,幸虧昨天晚上老鐵下船了,否則今天真還逃不了這一關。抬頭一看,台階上坐著胡教授,正在為他的書箱子被砸破了生氣,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掏出鑰匙,蹲下來,打開箱子。除了一些日用品,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一個小盒子。
\t“哈哈——電台——”鮑大瘊子高興得臉上肉豆豆直跳,“他媽的,還說沒有電台,這不就是的嗎?”
\t見這個領頭的特務從皮箱子裏端出盒子,胡曉蘇一把奪過來:“這是我裝首飾的,你們男人拿去幹什麼?”
\t這還了得?做賊心虛了不是,膽子不小啊!邊上幾個特務都想立功,一起來搶,一個也沒抓住,盒子跌到地下,跌開來,裏麵的幾件首飾和幾根金條也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