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這些船工平時見慣了特務橫行霸道,早憋了一肚子氣,不是拿槍逼著誰願意渡他們?江流湍急,小船在江麵上並不好劃,遇到急流直打旋,慌得這幫特務一個個戰戰兢兢扶著船幫不敢動彈。
\t一個特務上前扇了船工兩個嘴巴:“別跟老子耍花招!”
\t船工捂著臉氣憤地辯解:“這麼急的水流,根本不能劃小船,你們偏要過江!”
\t那船沒人扶舵,立即打了個橫,那個小特務頓時一個趔趄,差一點栽進水裏。
\t零號喝斥道:“廢物!”
\t一腳踹在小特務屁股上,小船側歪,小特務一頭紮進水裏,再也沒浮起來。
\t“好好劃船吧!”零號氣定神閑地命令道。
\t船工好不容易避開急流,小船卻已經被水流衝出下遊幾百米遠了。小船靠上江岸,零號幾人腳踩在實地上,才發覺身上全是汗。
\t他掏出手帕擦擦額頭上的汗,解開風紀扣敞開衣服,抬腿就往槍響的地方跑過去。
\t馮濟堂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別看才二十五六歲,但是精明果斷,聰明又奴性十足。零號用人有兩點:奴性和能力。他離開武漢,這裏的一切事務都是交由小馮打理的,因為既聰明又聽話,辦起事來滴水不漏。
\t而一號雖然也是軍統的人,卻是另一個頭子推薦到三戰區來的。軍統內部曆來等級森嚴、派係傾軋、爭名奪利,人人皆知。
\t零號三人追上江堤,卻未見到馮濟堂的人,到了淮山這個小村子才休息片刻,問清方向,步行十多路在公路上攔了一輛軍車才算回到武昌。
\t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馮濟堂才精疲力盡回到辦事處彙報說追丟了。
\t零號讓人擺下酒菜,示意馮濟堂坐下,問道:“濟堂,你什麼時候發現陳明的?此人有沒有和什麼聯係過?”
\t馮濟堂挺身站起身:“報告科長,除發現此人和一號有關係,還和寶禪寺的知客僧有過交接。隻是未接到科長命令,屬下不敢擅自作主。”
\t零號輕輕擺手:“私下別那麼客套,坐下說話。此人是委員長欽定要犯,絕非等閑,靠一號那幫廢物是成不了事的。”
\t他在船上踹進江水的特務,就是從辦事處帶過去一號的手下。
\t馮濟堂從身後拎出皮箱,推到零號麵前:“科長,這是屬下孝敬您的,聊表寸心,不成敬意。”
\t零號打開皮箱,隻見裏麵塞滿了古玩字畫、金條和銀圓。零號趕緊合上皮箱,放在腳下,臉上蕩出笑容:“濟堂,要不了多久,武漢就會撤軍,到了重慶,我會安排你個肥差。”
\t馮濟堂又要起立,零號一把按住他:“都說了,不要這麼客套,最近局座接委員長命令,要大力整頓重慶安全,清除異己。”站起身來感歎道,“也是啊,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
\t馮濟堂吃了一驚:“要動手嗎?”
\t零號擺擺手:“出我口、入你耳,可千萬別透露出去。委員長又豈是你我所能揣度的?”
\t馮濟堂給零號倒上酒,端起酒盅敬酒。二人喝酒吃菜相談甚歡,一瓶酒喝完,馮濟堂已經是麵紅耳赤。
\t零號再倒酒,馮濟堂連連擺手:“科長,屬下不勝酒力……但已經為您準備好……暖床被了。”
\t說完,趴在桌子上再也抬不起頭來。
\t暖床被是他和馮濟堂兩人之間的暗語,零號拎起皮箱鎖進保險櫃,命令守候在門口的兩人架起馮濟堂去休息。
\t回到自己的臥室,這才注意到開著燈,背著門口,站著個身材窈窕身穿旗袍的女子,聽見門響,轉過身子倒退一步:“儂勿要過來!”
\t“我的房間為什麼不能過來?你是過來幹什麼的?”零號滿意地點頭,濟堂果然會辦事,淫笑著步步逼近。
\t一直到日上三竿,零號才來到辦公室,一屋子大小特務見零號進來趕緊住嘴,一個個挺起腰板。
\t馮濟堂俯下身子,在他耳朵低聲說了幾句,零號一拍桌子,嚇得滿屋子特務動都不敢動。
\t零號自知失態,緩緩坐下問一號:“醫院有什麼進展?”
\t船長趕緊幾步走到前麵:“屬下已經調查清楚,利民醫院雖然名為朝鮮人所開,實則是日本藍衣社特高課控製的醫院。”
\t“藍衣社?”零號並不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個團體,不是轉了組建“三青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