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琴冷笑一聲：“這麼說，你們還饒了我一命，我是不是還要向你們表示感謝？”
\t“不是不是，曉得你受了傷害，我都，我都難受死了，你是我的救命菩薩，我不能恩將仇報呀！”江龍說完又補充一句，“我要有害人之心，天打五雷轟。”
\t喬子琴動搖了，槍口微微下垂，但還是不甘心地問：“我們拚死拚活保護的東西呢？被你身邊的女人騙了去，不把這些弄回來，如何才能洗清你的罪惡？”
\t江龍扶著門框，慚愧地低下頭：“我沒辦法搞回來了，印子……就是那個女人，她是個遺孤，在中國長大的，她和中國人沒有仇恨，但她哥哥是個特務頭子，逼著她完成任務……”
\t“哼哼，和這樣的人結親，你辱沒了你祖宗十八代，你還配當中國人嗎？”喬子琴為自己感到吃驚，不但學會了放槍，而且學會了罵人，戰爭讓一個淑女變成潑婦了。
\t“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誰叫你們把我甩下了？孤男寡女的走一路……”
\t“不要跟我說，你中了她的美人計！”喬子琴雙手都已經發軟，但依然托著手槍瞄準他，“你隻給我說，那些東西到哪去了？”
\t“不能怪她，是我自己把持不住……她達到了目的，把這些東西交給她哥哥，那家夥，當著詹姆斯的麵，一把火全燒了啊——”
\t“東西都毀了？”喬子琴手軟了，哇地一聲嚎啕大哭，“你知道詹姆斯為他付出了多少嗎？你知道我們曆經了多少艱苦嗎？你知道日本人犯下了多大的罪行嗎？就這麼輕飄飄地被他們奪過去，銷毀了，我們都努力不全部白費了嗎？”
\t江龍也不管她的槍口是對著自己，突然蹲在門口抱頭大哭：“喬醫生啊，你以為我不難受嗎？當時，我死的心都有，真想衝過去與他們同歸於盡……”
\t“你在現場，居然沒把哪些東西保護住，現在說這些屁話有什麼用？”
\t“手槍被你拿走了，我當時沒有武器，滿屋子的日本人，醫院也在日本人的手裏，我鬥不過他們，可能還要危及詹姆斯的性命……”
\t喬子琴把手縮回了一點點，看著手槍，暗暗責怪自己，幹嘛要偷他的手槍呢！我現在拿著它有什麼用？依著這魯莽的大老粗，他可能會開槍，但真的能把那些東西奪回來嗎？
\t“詹姆斯，可憐的詹姆斯……”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
\t“那時候，我真的，差一點跟詹姆斯一樣，我們倆都不想活了……”
\t“他要死嗎？”她非常吃驚地問。
\t“誰說不是呢！”江龍抬起頭，大眼淚汪汪的，“我悄悄的勸他不要死，我說他活著就是個人證……”
\t“我不是跟你說過，手術以後就帶他出來嗎？”
\t“日本鬼子怎麼可能放他出來？裏三層外三層地監禁著他哩，要他做反證，證明他們在南京沒有大屠殺，要證明他們搞中日親善……”
\t“詹姆斯肯定堅決不答應的！”
\t“他當然不答應！”江龍揮拳站起來了，“他剛剛手術以後，還沒有恢複。輪船上的鬼子通訊兵叫小野，特意從湖城趕過來，要他交出電台和電碼本子……”
\t“他拿了鬼子的電台和電碼本？”
\t“是的，滿船的人也就他懂，他和老鐵從輪船上取走了電台……”
\t到這個時候，喬子琴已經暗暗慶幸，剛才沒有一槍崩了他，否則這些事不知道了，不禁為詹姆斯的命運擔憂：“他真是好樣的，可是，剛剛手術過後，要是折磨他，可要受大罪了……”
\t“所以，我讓他裝瘋，他叫我潛伏在特務機關裏，可以為你們打探消息。”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巴掌，仿照著詹姆斯做的那個潛水動作。
\t聽他說到這裏，喬子琴將信將疑，冷冷一笑：“你打探到什麼機密了嗎？”
\t“我也等於被軟禁著，隻知道，印子——就那個女人的哥哥是特務機關的頭子，他們控製了醫院，醫院是朝鮮人辦的，詹姆斯手術以後住在我的隔壁，進去有兩道門崗，看守非常嚴密……”
\t“這還要你說嗎？夏勇早就知道了。”
\t他忙問：“我今天也見到夏勇了，他是這家人的女婿是不是？”
\t喬子晴嗤之以鼻：“你不要東扯葫蘆西拉瓢，說正經的，你到底打探到什麼消息了？”
\t“我執行他們的任務剛剛回來，我知道，他們在每個城鎮都張貼了仁丹廣告……”
\t“這有什麼稀奇的？這還是秘密嗎？我們湖城大街小巷不也有嗎？”喬子琴又把槍端起來瞄準他，聽他七扯八拉地越說越遠了，突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繞了半天，他就是怕我殺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