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穆桂英掛帥，厲害厲害。”
\t得到小夥子豎著大拇指的讚賞，胡曉曉的臉也紅了，扭了扭腰，顯出女兒的憨態：“我父親是老病號了，上上下下，認識人多而已，門診還是那個漂亮的女醫生嘍，我們快去吧！
\t教授右手扶著膝蓋，掙紮一陣才站起來，兩個青年男女趕緊將他扶住往前走。
\t走廊上一長溜的都是骨科病人，見他們後來先到要進門了，一個個紅了眼睛，有人嚷嚷他們不守秩序。
\t女醫生走出來，對他們擺擺手：“這是老病人，預約的。”
\t夏勇聽出了話裏麵的東北味兒，十分詫異地望了一眼，也用東北話低聲地說了一聲：“大妹子，沙棱兒，老爺子咯了蓋兒疼，給您添麻煩了。”
\t“呀，大兄弟，啥時間嘮扯下？”口罩上麵，濃眉大眼頓時眉飛色舞。
\t父女兩個都詫異地望著他們，女兒有點奇怪了：“金醫生，你們說什麼？”
\t醫生沒有說，夏勇笑出了滿口雪白的牙齒：“我們說，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
\t女醫生眼角上揚，先進去了：“不，我的家在圖們江上。快來看病吧！這是我的老病人呢！”
\t“看來，不手術不行了，躲鬼子的飛機都跑不動，炸死了才冤枉呢！”胡教授被扶著進去，坐下來自嘲地說。
\t女醫生用快速的東北話問：“早就請您老人家手術的，怎麼現在才來？”
\t老人笑笑：“沒辦法啊，過去沒人照顧！盡管大女兒在武漢醫院，可是那裏技術沒你們好，現在不同了，收了個幹兒子……”
\t醫生瞟了一眼小夥子：“不是幹兒子是準女婿吧！？”
\t夏勇有幾分尷尬，趕緊打岔。問醫生骨刺是怎麼造成的？
\t醫生佩服他聰明，一邊檢查一邊說，這是一種膝關節退行性病變，稱骨質增生，就是骨頭的退行性病變，是關節炎的一種表現，致病因素主要是機械應力分布失衡或負載過度引起軟骨磨損……
\t“哎呀，說得太專業了，金醫生，就不能說簡單一點嗎？ ”見小夥子專注地望著醫生，曉曉有點不滿了。
\t女孩子對小夥子太在乎了，金醫生朝她微微一笑：“關鍵是，你父親體重大，使本來已遭磨損退化的關節再加上重荷，更容易被破壞，所以，此病多發生於負重較大的髖、膝、跟骨、腰椎等部位……”
\t還是夏勇細心，自己從來沒問過原因，曉曉反而說：“看看，我說得不錯吧！”
\t醫生又問最近情況怎麼樣？胡教授說，最近加重了，長時間行走，久坐起立開始走路的時候，膝關節疼痛僵硬，上下樓都困難，下蹲的時候最明顯了……
\t金醫生讓他把右腿伸屈活動一下，明顯聽到輕微的啪啪聲，關節也有些腫脹、壓痛，很不滿地說：“看看，您的膝關節已經畸形，隻有手術治療了，但是，手術後雖然能夠管幾年，以後免不了還要複發的……”
\t“真是有水平的負責任的大夫！”夏勇不失時機地拍馬屁，又引起曉曉的白眼。
\t老人滿不在乎地說：“嗬嗬，能管幾年就不錯了，說不定，正在做手術的時候，鬼子的炸彈扔到咱們頭上，不用說腿了，連腦袋都保不住。”
\t“胡教授，您一貫是個樂天派，怎麼現在這麼悲觀呢？”金醫生一邊寫病曆一邊說，“你老人家放心吧，全武漢都炸平了，炸彈也不會落到利民醫院這裏……”
\t聽她的話中有話，夏勇有了主意：“金醫生，我們能不能早點手術啊？”
\t“你看，醫院現在擠滿了病人，走廊裏都住的是人，教授的手術也隻能往後順延了。”
\t“金醫生，我父親可是老病號了，不能照顧點嗎？”對曉曉的撒嬌，醫生隻是搖搖頭。
\t夏勇走過去俯身悄聲說：“金大夫，看在我們老鄉的份上，給點方便吧……一天不治好，都沒辦法撤退，大學教授，可是國家的寶貴財富啊。”
\t不知是哪句話打動了她，金醫生點點頭：“我想辦法吧！老爺子要盡量避免走動……這樣吧，我先給你開張借條，借輛輪椅來，否則，你們連坐的地方都有，手術後也是要用的……”
\t刷刷幾筆寫好借條，遞給夏勇，他拿著金醫生的借條，很快就借來了輪椅，讓老爺子坐上去，曉曉推著往外走，夏勇又進去感謝金醫生，趁機說幾句東北話套近乎。
\t女大夫招招手，叫他們就在外麵轉轉，說等門診部下班以後，她到住院處去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