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弟,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陸遠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小心觸碰著沈賢年瘦骨如柴的手,冷冷硬硬的感覺不禁讓他悲從中來,問著不可能有人回答的問題。
“因為,一切拜你所賜!他才會變成這樣……”一道清冽的聲音冷冷地插入,使陸遠豐趕忙轉頭尋找聲音的主人。
隻見沈昕披散著頭發上隻戴著一個發箍,寬大的白T恤和牛仔褲及平底白布鞋,使她看起來,象一個末經世事的學生,隻是眼神中的淡然冷靜,讓人不能小覷。
“你什麼意思?”陸遠豐震怒中帶著不解。
“你還不明白嘛?如果當年不是你背信棄義,中斷了展豐集團對沈氏地產的貸款,我爸爸怎麼會積勞成疾,神情恍惚。如果不是向你討要一個說法,他怎麼會在展豐集團門口被車撞倒。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沈昕食指指著他,激動使它微微顫抖。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因為沈昕的指責和超乎他想象的事實,使陸遠豐退後兩步,拚命否認。
但他畢竟是久經人生跌蕩和商場風雲的老人,馬上,他鎮靜了下來,從沈昕的言行之中,有了自己的判斷,於是,他肯定地問道:“孩子,你認為當年是展豐害得沈氏破產,所以,這就是你要整垮展豐的原因嘛?”
聽了這話,為著陸遠豐的固執已見,沈昕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冷笑,搖搖頭歎道:“到現在,你還認為我要搞垮你的展豐!”
兩個人都太過沉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並沒有留意到,此刻,隨著他們的對話,沈賢年的右手指頭,正一個一個不斷輕微地顫動著。
看著陸遠豐不解的眼神,她說道:“我從來沒想過要整垮展豐,不然,我也不會在你們集團出現危機的時候,出手相助。我恨你對我父親當年的背信棄義,但我更加恨的是因為沈氏的破產,讓數萬員工失去生計而我卻無能為力。他們中大多數人,跟了我父親數十年,到老了卻一無所有。”回想當年遣散員工時那種無奈無助的局麵,看著一幫老臣子哭著不願離開沈氏,沈昕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沈昕的一番話, 聽得陸遠豐羞愧而汗顏,原來,是他狹隘了!一個小姑娘比他更懂得一個企業的使命與責任,不禁上前一步,想要解釋的,卻不想,絆到了儀器邊的電線,使插在沈賢年身上的吸盤掉了下來,機器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而伴隨著這個聲音,是沈賢年不再平靜地呼吸,大口地吸氣,劇烈地心律,使他看起來很不難受,誓要衝破枷鎖般地亂顫。
“爸爸!爸爸!……”沈昕一邊呼喚著父親,一邊按著床頭的呼叫燈。可能是太心急了,見醫生護士還沒有來,她並往病房外跑去找醫生。
而此刻,已經回過神來的陸遠豐,緊緊地抓住沈賢年的手,叫道:“年老弟,你一定要撐住,就算是為了你的好女兒,你也不能再有事了!”
此時,醫生和護士們都已經衝了進來了,秦姨也進來了,醫生用手電筒照了一下病人的眼睛,命令護士道:“馬上急救!”
當醫生和護士忙亂卻有序地將沈賢年推進急救室後,陸遠豐看著秦姨,歉意地說道:“老管家,這些年,讓你受累了!”
而秦姨在乍然見到陸遠豐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他,不理他,轉頭四處搜尋沈昕的身影。
可是,一直對沈賢年關懷備至的沈昕,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消失了,沒有告知任何人。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升起,當清潔工將在長廊盡頭撿到的沈昕常帶的發箍交到秦姨手上時,她一把抓住陸遠豐的手,急切地說道:“陸老爺,我們昕昕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