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神醫一邊說著,一邊便讓初霽揭開那奴隸的衣裳,在有傷口的地方下藥。
筱雨不好多看,挪開視線,輕歎一聲,道:“前輩,你確定你的藥不會傷害他?”
“傷害他?”慕容神醫頓時麵露不滿,哼道:“能讓我給他治傷那是他的福氣,我能讓他受第二次傷害?我可是救死扶傷的大夫。”
初霽抿抿唇,看向筱雨道:“姐,師父很厲害的,藥,沒問題。”
筱雨撓撓頭,道:“我也就是確認一句,前輩的醫術我當然相信,隻是您說還沒在人身上試驗過,所以我有些忐忑。”
“放心好了,最多是沒作用。”慕容神醫道:“總要先把他身體裏的這些針給取出來才行啊。”
筱雨頓時一愣,立刻問道:“前輩的意思是,那些針都留在他身體裏麵?”
“是啊。”慕容神醫點點頭。
筱雨頓時看向上林奎琪。
上林奎琪也點頭,道:“針刑便是這樣,上了刑後,也不允許人將針拔出。若是拔了出來,被發現了,會再釘入鐵針進去。”
“那今後怎麼辦?”
上林奎琪輕聲道:“被用針刑的人,運氣好的,能夠做一些簡單的活,多活兩三年。運氣不好的,鐵針釘入身體的多,過幾日就……”
上林奎琪沒有說完,但那意思筱雨自然明白。
過幾日就會死。
這刑罰,完全是為了滿足那些貴族變態的施虐欲!
筱雨狠狠咬牙:“奎琪,這樣殘忍的刑罰,西嶺有多少?”
“多少?”上林奎琪一愣,想了想道:“具體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貴族們還會時不時在刑罰上進行改造,也會隨時想出新的刑罰。”
“西嶺就沒有法典嗎?”筱雨忍著怒氣,道:“奴隸即便沒有犯錯,也會遭受刑罰。那當奴隸被刑罰時,可有一個說法?”
上林奎琪搖頭。
正看著初霽專注地給那奴隸上藥的慕容神醫頓時接過話道:“野蠻人需要什麼法典來約束行為?你這問題問得多餘。”
上林奎琪尷尬地笑了笑。
慕容神醫醫術卓絕,甚至遠遠勝過聖醫。上林奎琪對慕容神醫有敬佩,更因為慕容神醫是和楚彧、筱雨一起前來的西嶺,上林奎琪自然更對他禮讓有加。
所以即便慕容神醫說的話有侮辱西嶺人的嫌疑,上林奎琪也隻能無奈笑笑,並不想與其嗆聲。
初霽那邊上藥還算順利。因為有針紮出來的黑點小口,也不需要再劃開皮肉,而那藥似乎對那奴隸也並沒有產生什麼影響。
初霽一邊上藥,一邊數傷口的數量。等他上完藥,楚彧問他可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傷口時,初霽很利落地回道:“三十個。”
“三十個?”筱雨揚了揚眉,冷笑道:“他怎麼不直接紮三千個口。”
“如果是紮三千個口,倒不如淩遲三千刀。”
楚彧冷冷地道:“他不想將人弄死,所以才用的針刑。”
慕容神醫不會理會這種“權勢之爭”,他俯下身問那奴隸:“感覺怎麼樣?疼痛有沒有減輕?”
那奴隸臉上的蒼白之色並沒有減少,但冷汗卻是少了。
他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不敢相信一般動了動手,道:“真的……沒那麼痛了。”
慕容神醫頓時鬆了口氣,笑哈哈道:“看來試驗成功了。”
他對楚彧道:“我和初霽現在要把他身體裏的鐵針拔出來,恐怕需要一段時間。”
楚彧點頭,道:“前輩盡管做你的事,我們就在這兒等著。”
慕容神醫便和初霽分工合作,一個拔針,一個敷藥、包紮。
他們師徒二人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做起這樣的事情來配合得遊刃有餘。
筱雨掂著帕子,撿了一根鐵針來看。
鐵針並不算太長,大約隻有人大拇指一半的長度。這樣的長度,避開大動脈紮進人的身體,也不會洞穿人的上下層肌膚。
如果讓這樣的鐵針長留在體內,不會破傷風才怪了。
那些活了兩三年的人,不知道是怎樣的幸運……
筱雨擱下鐵針,麵色凝重,問楚彧道:“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哼。”楚彧冷笑一聲:“井口長老不是要折磨他,給我們難堪嗎?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治好他,然後重用他。”
上林奎琪有些為難:“聖父,這樣……豈非是在和貴族長老們作對?”
“他們已經擺明了態度,我們就不能畏縮不前。”楚彧看向筱雨:“你認為呢?”
“我支持你。”
筱雨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