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坐在榻榻米上,思緒翻滾,這個郎先生到底是不是大野一郎呢?他要這麼多糧食又是送到什麼地方呢?一個小小的八裏堡能藏得下這麼多糧食嗎?
坐在一旁的大野合子,也是無法安心睡下,她的眼睛望著柴榮,心裏卻一直在想著哥哥大野一郎,不停的在祈禱著千萬不要讓哥哥遇上柴榮。
兩個人各懷心思,一夜無眠。
清晨的風透過窗戶,帶著一絲早晨的清涼,吹著柴榮的麵龐,柴榮揉了揉纏滿血絲的眼睛站了起來,一夜的思緒依舊纏繞著他,他使勁揉了揉略有些疼痛的太陽穴,走到窗戶前,迎著晨風望著街上。新京城裏的早晨並不像鄉村的早晨,這裏沒有早起的晨煙,也沒有忙碌的莊稼人,此時人們還在睡夢中享受著晨風微醺的寧靜。
大野合子也在朦朧中睜開了眼睛,看著窗戶前的柴榮。
“柴桑,想什麼呢?”大野合子站起身來走到柴榮身邊問道。
“哦,沒什麼?你怎麼也起來這麼早?”柴榮回道。
“其實我也沒睡著,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裏想些亂七八槽的事情。”大野合子說道。
“該來的總會來的,我們想躲也躲不過去。合子,我總覺著我們身後有人在盯著我們,可是又說不清是誰。”柴榮說道。
“柴桑,別擔心,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的。”大野合子安慰著柴榮。
“唉!但願我想錯了。”柴榮輕聲說道。
“柴桑,就是你想的沒錯,我也不會怪你的,我們已經給你們中國人帶來了傷害,就算死在這片土地上,也是給那些被傷害的中國人贖罪了。”大野合子說完這句話,眼淚流了下來。
“合子,你能這麼想我感到很欣慰,算了咱們不說這些事兒了,趕緊洗漱一下,我們吃點早點,好去會場。”柴榮說道。
大野合子點頭應著,卻顯得很緊張。柴榮知道,這次上任大會上,很可能就會遇到大野一郎,大野合子的心情柴榮是理解的,柴榮是猛虎小分隊隊長,大野一郎是特高課課長,兩個人見麵可以說是分外眼紅。柴榮更明白在不久的將來,他和大野一郎一定會遭遇的,那時不管對大野合子還是柴榮自己都是一個艱難的抉擇,這就是最殘酷的事實,柴榮明白,大野合子也明白。所以大野合子的心中依然抹不去親情的痛楚,越到臨近開會時間,心中就越是慌亂。柴榮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輕輕拍拍大野合子的背,算是給予了一種理解的關懷。
洗漱完畢,客棧老板來敲門了。
“先生,讓你們在這裏委屈了一宿,真不好意思了,我已經準備好酒菜,還請先生賞個臉。”客棧老板一臉的不好意思說道。
“哎呀,老板,我還沒謝謝你收留我們呢?怎麼還這麼客氣,你看這叫我們說啥好呢?”柴榮被客棧老板一席話說得渾身不自在,連忙回道。
“你看,讓你們住在倉庫裏,這哪是待客之道啊?好了,您啊,也別跟我客套了,那我當朋友呢,您呢就隨我走吧。”客棧老板說道。
柴榮見客棧老板這麼說,也不好在推辭,況且自己的肚子還有大野合子也等著吃飯呢,隻好連連道謝,和大野合子隨著客棧老板來到了大堂。
還好,這裏起早的人很少,大堂裏沒有人,柴榮和大野合子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客棧老板夢裏忙外的把酒菜端來,有上來一屜小籠包子。
“先生,您看怎麼樣?”客棧老板擺齊酒菜笑嗬嗬的問道。
“謝謝老板,已經很周到了,柴某也是愛交朋友的人,不知老板貴姓?”柴榮客氣道。
“免貴姓孫,在家排行老七,夥計們都叫我七叔,看年齡柴老板年輕有為,虛年也隻有三十吧?”
“好眼力,不瞞孫老板,柴某三十有一。”
“哈哈……柴老弟果然是年輕有為啊。”
“不知七叔貴庚幾何?”
“虛度四十有二了。”
“能結識七叔真是三生有幸,又朝一日七叔到寬城子,柴某定當隆重招待。”
“兄弟呀,說道寬城子,我這心啊……”孫老板說著又是一臉愁容。
“七叔,怎麼了?寬城子?”柴榮見孫老板心有隱情,似乎此言難以齒口,忙問道。
“唉!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孫老板歎息著回道。
柴榮孫老板欲言又止,也不好追問下去,隻好把話題轉移,說道:“孫老板,柴某有一事不明,還請孫老板明示?”
“柴老弟,有什麼話盡管問?孫某既然把您當成兄弟,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孫老板,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柴某卻有一事不明,正想請教孫老板?”
“您說吧?”
“孫老板,你我素未平生,素不相識,可是孫老板昨夜義舉,柴某心存感激,不得不問一句,您這樣做是為什麼呢?誰不知在商言商這個道理,這樣賠本的買賣您也做,確實讓柴某奇怪?”
“這個麼?既然柴先生問起,孫某定當如實道出實情。唉!這都是為了本家的弟弟呀,我這個弟弟不學無術,前些年還風光一陣子,可是他居然投靠了日本人,做出令國人不齒之事,我這麼也是再為他贖罪,誰讓我有一個這樣不爭氣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