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夢(1 / 2)

樹下的人係滿紅繩祈求樹上的魂聽見呼喊,擺脫這世間的苦難,不再受煎熬。

這世間招魂人比奪魂者更加難過,奪人心魂勾起那最醜陋不堪的事是世人最常做亦是最容易想起的,牽起一絲心酸難過剩餘的便如同藤蔓般不可阻擋地自發生長,這時誘使那混沌的人勾下魂器便成了。而招魂人難做,招魂更甚艱難,招魂須得知過往品失者的心緒,抽絲剝繭般出去心裏的埋霧,喚起對生的憧憬。

隻是招魂人、奪魂人亦是失魂人。

“嘿,聽說了嗎?村口樹上每年逢七月便會有奪魂者取生人之魂,那些個沒了魂魄的人,來年將出現在村口樹上,那曾在樹下仰望的人,若是得不到招魂人的救助,便是脫不了險的。可得看好你家孩子,須得遠離那地方,那兒甚是不詳。聽人說今年樹上掛著的便是那狀元郎,本是高鵬好景之際,飛黃騰達的日子就在眼前,卻是沒過那道情關,生生的沒了人氣”

城東的茶點店是這兒消息最為靈通和繁多之地,任何消息都在這四處漂浮。這幾日來,聽聞最多的便是城西口,位於偏南方的那顆高聳得可以望見整座城的槐樹。遠處觀之,那層層包裹著的槐葉將樹幹裏麵的光景遮掩的嚴實,便是隻能見著團團簇擁著的葉幹。白日裏那兒被賦予著鬼神之謎,便甚少人從那經過,不遠處觀之少些人煙的地方總是陰涼而滲人。

走進樹蓬下,往上瞧,便是平平常常的,除了望不著樹頂,那周圍的枝葉便同外圍的光景般。白日裏,這顆樹便是如此了,也不知夜裏是何樣子。正想著夜裏去瞧瞧時,恰時鄰座的人正有此意。若是人煙去了那地,今晚便不會出現了,看來得改日再去了。心裏這樣想著時,瞧著那手揮武著口冒唾沫的少年郎,一臉無懼的神色。到是升起一般看戲的興趣來了,也不知今晚回來是,是否會被那樹上的小惡作鬼嚇得失了這吹噓的膽,亦或是被那樹上的媚人們失了心智。

茶攤裏坐了會兒後,這戲也完了,消息也曉得了,也改回去了。便起身拾起身旁那小圓包,往城西一隅走去。

城西的小屋子不大,四室一院,裏麵住著一小老頭,那本該是小老頭的院子,隻是後來小老頭走了,留下一封推脫的信,信上未及明去向。丟給我的是一院子還有這招魂人的身份。說白了小老頭便是想我付清那藥費,老頭說,我在他那沉睡了甚久,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積蓄以及院子了的草藥,我得還他,念我無甚之前的東西便要我替了他的職務,他好出去尋些藥材回來。若是真像這老頭說的出去尋藥便回來,要我在這候著,那便我等到壽終時也見不著他人。

隻是欠人救情終須還了心裏才好受些。老頭的房裏藏著好些招魂的書,粗略瞄了幾眼後便將那些老頭留下的書棄之一旁,書中寫的大多是廢話,若是片麵之詞能將人喚回心智,這世上便人人都去當招魂人了,世人皆懂的道理收錄在書中有何用呢,這等條條框框言語一本正經的話,便是說者有心聽者也是不耐的。

老頭的房裏甚是昏暗,令人很不喜,曾問老頭為何不同窗。老頭說世間的陽光太過耀眼會驚嚇著失魂人的,循循誘之,知人心事同處昏暗裏才能懂得那人的惶恐,尋得良藥。若是一開始便將人拉入陽光下,結果往往是適得其反的。輕者丟了心,重者入了魔,一步錯便步步錯,少不得謹慎起見。

老頭說這話時臉上難得的落寞,便也沒再反駁,隻是細細著整理那散落一地的物品。而今那老頭竟撂下單子一人獨跑,煩悶下便將這房子硬生生的穿出個窗戶,那將房子占了大半的窗戶完工時,正是豔陽高照的時候,站在院子裏欣賞著這完美的窗台時,腦海裏想著的是老頭回來時,臉上豐富多彩的模樣。心裏覺得甚是舒坦。

沏好一壺茶,端放在那窗台上,抬頭時,卻見屋裏牆上畫滿了奇怪的符號和文字。推開門,除卻那麵牆,四周便如同被包圍了,這兒原來是這般醜陋的樣子,也難怪老頭不願開窗了。本想著也將那牆上的字符一並抹了去的,想想還是算了,要是老頭回來將我屋子拆了可就麻煩了。老頭雖平時不管我怎麼折騰,一旦觸及底線可是翻臉不認人的。

忘了是何時,院裏來了客人,那客人與老頭在房裏好些日子也未曾出來。已然清晨推開老頭的門,裏頭不知哪冒出來的黑煙包圍著自己無法動彈,隨後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醒來後,老頭甚是生氣,連聲喝道:“平時我是怎麼告誡你的,若是沒我準許莫要入我房裏,你可是當耳旁風了。這下好了,往日的藥也是白費了。”

那日後老頭許久也未搭理我,連平日裏的飲食也須得我自個解決,幸而那時已熟知這城周圍的光景,哪兒藏著果樹埋著藥草,都一一詳知。都是有一日實在餓得發慌,倒在隔壁那戶人家門口,那戶人家時常不開門,那日竟不知怎麼回事,將我這陌生人接進裏府院,雖是同老頭那院子差不多大小,裏麵的陳設卻是老頭那不能比的。醒來時,入眼是素色的羅帳,房子裏的物品看起來甚是貴重。不時門口便來了人,推門而入的是一眉目細潤的丫頭,那小丫頭端來肉糜和小菜,正是極餓的我三兩口便解決了,抬頭瞧那小丫頭似乎被我震懾住了,我問著那丫頭能否再添一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