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老頭落寞一笑,他輝煌過,也落拓過,也有過花錢流水的日子,亦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日子,這一輩子值得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都經曆過了,沒多少的遺憾了,興許,能稱得上唯一遺憾的就是那個女人,一個深藏在內心有了快八十年的女子,隻是早就死去多年。
也許是上天給他開的玩笑,他的兒子,他的孫子都喜歡上了這個女人的後代,是舍命?抑或如手掌中的曲線煢煢糾纏這一世一生。
葉浮生遞給皇甫老天一根煙,劣勢的香煙,是那種大街道隨處可買到的。神情淡定與平和。
皇甫老頭怔怔,接了過來,拿到鼻子嗅,深深的嗅了一下,扯開臉笑了,釋然:“我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抽煙了,這是我最後一根,我答應過別人我不會在抽煙的。”
葉浮生笑了笑,眉毛一樣,卻掩飾不住年華老去的落寞之色。
“我今年也有四十三了吧,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葉浮生負手而立,微微的出神的望著窗口,天有弦月,清冷,月光灑下來,一地的蒼涼。
似回憶了年少的往事。
“有人說一個男人35歲之前是靠上輩子的積德的,35歲之後是靠自己去爭取的,我這個人平生沒對人有什麼恨過,她都不再這麼久,要恨也恨過了,我今天來找你們也就是為了敘敘舊,不為什麼,年經人的事情年經人自己去處理,老一輩的就躺著,聽聽歌,溜達溜達,安享晚年,四世同堂不也是很好了。”
皇甫老天這個老烏龜,活了一百二十多年的老烏龜這一刻是最心平氣和的時候,他還不如葉浮生看得開,他從蒲團站了起來,他的身影依舊是多年錢的偉岸,可那心,早就死去多年了。
皇甫老頭走出了那一扇五十年沒有走出的房間,一股暖風從很遠的地方吹來,一直吹動著他的白發,他的麵容現出一種詭異的神色。也許是多年沒有看到了這月,聽過風吹過耳朵的聲音。
“感覺怎麼樣?”
“鳥籠出去了,鳥兒去尋找了。”皇甫老頭道。
“下來來的時候請你去聽霸王別姬,還是老樣子,誰輸誰埋單。”葉浮生浮起一絲類似調侃的笑。
“一言為定。”
“那我先走了。”
“不送。”
葉浮生彈掉煙蒂,大步走出去,背影逐漸消失在皇甫老天的眼中。
“枉費我活了一個世紀到頭來還不如你看得開了,葉浮生。”皇甫老頭聲音夾帶著不甘落寞之色,卻也無力掙紮了,絕對實力麵前任何的陰謀詭計是蒼白無力的,葉浮生不殺他,已算是大幸了,雖兩人的武技不分上下,可他畢竟是身子老了。
“少和,你好自為知,不是你的,得不到的,都是你的命運。”
皇甫老頭黯然轉身,關門,刹那光華從指尖流過,宛若年少指點江山的激情。
靜葉倚靠在一電線杆上,灰黃的燈光在地上,模糊似乎鬼魅,他的路邊是一個以大地為床的叫花子,近伸出,可嗅到了叫花子身上散發出的惡臭味,靜葉似察覺不到,他想站在那裏,就站在那裏。
看見葉浮生走出來,打了一個招呼:“那老頭沒有為難你吧?”
“敘敘舊而已,我和他說了下次再去他那請他去北京老胡同裏聽霸王別姬。”
靜葉笑道:“那老頭不是樂風了,沒和他說那小子的事情。”
“說了一點。”葉浮生和靜葉走在靜的街道上,是兩條斜長的影子,可細細品味,若因若離,一個男人有這樣的朋友,他還需求什麼呢,偌大的中國也就靜葉能當得上他的朋友了。
“不去見那小子?”
葉浮生打了一個哈欠,聲音含糊:“相見不如偶見,有緣自然會相見的。”
“你這性子倒是沒什麼變化。”靜葉倒是早就料到了他的話,沒有驚訝,“反正你也沒少讓人恨過。”